同樣的深夜。
端木知羞的手指忽然一痛,一滴血珠落下——她居然被自己的金針刺傷了手指。身爲鬼醫的傳人,這樣的失誤,可謂是聞所未聞。端木知羞忽然感到了一陣寒意,心中莫名慌張起來。
大漠深夜,落日客棧,北堂赤薇無意間地碰觸,一張盤子忽然落到地上被摔得粉碎。北堂赤薇一陣精神恍惚,似乎自己的心也在這一刻碎成了碎片,爲什麽?她不明所以。
北方綠林之中,林紅纓的心口一痛,正在練功的她險些走火入魔。
“姬雲空……”三個人雖然不在一起,但口中卻喃喃地喊出了同一個名字。
隻有姬雲空知道自己受的傷到底有多麽嚴重,其中最危險的,就是無物那一刀。姬雲空早已知道無物一直等候在自己的身邊!無月之夜,就是無物出手的象征,他的殺氣,連月光都能遮掩,在無月的黑暗中,無物是當之無愧的王者。
事情遠遠不像奎一等人想象得那樣簡單。
在姬雲空躍出城牆的那一刹那,他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後背上的疼痛。不愧是無物,傳說中曾刺殺儒聖,雖不成功但全身而退的刺客!雖然心中早有提防,但在刀刃加身的那一刻,他才真正的發現——原來,無物一直在他的身後!
“等的就是你!”姬雲空低喝一聲,身體忽然扭曲起來,再度變身爲三首魔神,身後的兩隻手一同朝着背後抓去,雖然不知道無物到底在哪,但他不可能有以氣禦劍的本事,一定在自己的背後,并沒有躲遠。
魔神的利爪劃過空氣,帶起了一蓬血花。可惜,這血花不是來自無物,而是來自姬雲空的胸口!
第二把刀,依舊是普普通通的短刀。巧妙地避過了姬雲空所有的攻擊,輕易地插入了他的心髒。到了此刻,姬雲空才明白,他在算計無物的同時,無物也在算計他。無月之夜根本就是掩飾,無物就是在等他出手的那一刻,造成防範最低的那一刻,将一柄刀果斷地插入了他的胸口。
奎一等人隻看到了姬雲空身受重傷的樣子,而他們的交手,也不過僅僅在一瞬之間。但其中的算計,卻從今晚的無月就已經開始了,事實上,無物不愧爲天下第一的刺客,就連姬雲空,也無法躲開他的暗殺。
姬雲空的心髒被貫穿了,若是平常人的話,恐怕早就已經死亡,幸好他的身上有一顆“雪蓮丸”。姬雲空知道今日情景兇險萬分,早就将一枚“雪蓮丸”含在舌尖之下,在遭到無物刺殺的時候,二話不說,就将“雪蓮丸”吞下。也多虧了他的機智,否則,這一刀,絕難活命。
“雪蓮丸”不愧是端木知羞用天山雪蓮制成的聖藥,在吞下的一瞬間,就将姬雲空心髒的傷口修複完畢。不過,它畢竟不是真正的天山雪蓮,也僅能做到這步罷了。現在的姬雲空,依舊是滿身傷痕,鬼懼重新回到了他的背上,姬雲空不确定身受重傷的情況下能不能抵抗住鬼懼的誘惑,若是不小心淪爲劍奴的話,那就生不如死了。
“雪蓮丸”也已經沒有了,這是端木知羞保命的藥品,姬雲空能懷揣兩顆,已經是極緻了。此時的他,連呼吸中都帶有着濃濃的血氣,五髒六腑都像是被人打碎了一般。而渾身上下,更是多出了數十處傷口,都在噴湧着鮮血。現在的他,連控制自己鮮血流逝都不能做到了。
姬雲空匆忙取出了一些金創藥敷在自己的傷口上,這些雖然不如“雪蓮丸”有着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但也是不可多得的靈藥。傷口上的血液瞬間止住了,姬雲空感到自己的身體裏多了一絲力氣,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運功療傷。後面還有着七位死士緊緊追殺着他,一旦被他們追上,必定是有死無生的局面。
“該死!”姬雲空心中大罵,那七個人到底是誰?每一個都不弱于一流高手,相互配合,更是連“百雄”上的高手都能肆意屠戮。這樣的人,會默默無聞嗎?
身後的樹林響起了“沙沙”的聲音,是七人在搜索了。姬雲空馬不停蹄地向前跑去,他不能停下,樹林中可以隐藏一切的痕迹,但卻藏不住血腥的氣息。姬雲空腳步閃動,利用樹蔭和落葉隐藏自己的行蹤。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唯有跑到那個地方,才有一線生機。進入那裏,是九死一生,可若是被這七人找到,絕對是十死無生!
姬雲空雙腳再度輕輕一躍,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就向前跑出了幾十丈。他用手輕甩,将自己身上的血迹随手散到樹林各處,既然無法消除身上的血腥味,那就幹醋把它布滿森林,也好幹擾對方的搜索。
“呼呼……”昴四聳動着自己的蒜頭鼻,努力地捕捉着空氣中的味道。其餘的人也分散開來,擴大了搜索範圍。他們的身上,同樣帶着靈丹妙藥,而且七人分别休息,互相背着對方行走,也爲自己迎來了運功調戲的時間。總的來說,他們雖然同樣傷重,但比起姬雲空來說輕多了。而且,他們相信,這個優勢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大。
衆人漸漸回來了,他們全都搖了搖頭,看來似乎并沒有發現什麽,不得不說,姬雲空藏匿身形的功夫确實不錯。倒是昴四指了其中一個方向:“在那邊,但他把自己的血撒了一地,我也無法準确地找到他的蹤影。”
“追!”奎一一聲令下,衆人再度呈扇面向前方飛奔而去,對于自己兄弟的鼻子,他們是十分自信的。昴四最擅長的是輕功,所以并沒有什麽作戰的能力,故此,他特意訓練了自己本就有些天賦的鼻子,幾十年下來,比起狗鼻子還要靈敏十倍。
幾人再度呈扇形包圍狀追了過去,然而,前方的血氣越來越濃,卻是姬雲空一路之上不僅将自己的鮮血向四周灑去。還特意引來了狼群,随後将狼群斬殺。濃重的血氣别說是昴四了,就連其餘六人也是清晰可聞。
“老大,怎麽辦?”
奎一也沒有回答,反而是定定地看着昴四,似乎在尋問他的意見。
昴四點了點頭,鼻子聳動起來,不時發出一聲聲仿佛啜泣的聲音。人的血液和動物的血液說到底,還是有一些不同的,但是這點微弱的差别,卻很難分辨出來。尤其是在這麽遠的地方,就更難搜尋到了。
不過,這似乎難不倒昴四,隻是一會的功夫,他就聳了聳鼻子,說道:“跟我走。”說罷,當先朝着一個方向跑去。
“老四,你鼻子又靈了。”奎一記得昴四以前是不可能分辨得這麽精細的。
“嗯。”昴四随口應了一聲,接着向前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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