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羞妹妹讓她來的？這是什麽意思？知羞妹妹是什麽意思？她自己又是什麽意思？姬雲空頓時感到自己英明神武的腦袋變成了漿糊。而且，爲什麽自己感到清雲仙子和自己說話時多了一絲莫名其妙的厭煩？以往她雖然也是冷冰冰的樣子，但對自己來說，還算和善呀，今天這是吃了炮仗了不成？自己好想沒招惹她呀。

姬雲空倒是不擔心清雲仙子的寒毒，既然端木知羞放心讓她出來，就已經有着應對之策。事實也證明了，每逢吃飯的時候，清雲仙子都會吞下一顆火紅的丹藥，那裏面蘊含着龐大的火氣，想來就是端木知羞煉制用來抑制她體内寒毒的。

兩人一道星夜兼程，這才花了不到兩日的功夫到達灤陽，這兩日，兩人幾乎就沒下過馬背，連馬匹都累死了七八匹。等到了灤陽一看，姬雲空頓時皺起了眉頭。

形勢的确不容樂觀，灤陽的城牆已經有一面徹底倒塌了，其餘三面也十分破敗。現在那面倒塌的城牆上，正有無數的民工，用一些泥土和石塊重新壘了一成高牆，但一時之間，哪裏能夠恢複城牆本來的樣子？想來，若不是對方害怕付出巨大的代價，灤陽早就被攻破了。

現在整個灤陽已經被圍的水洩不通，兩人甚至連進城都做不到，無奈之下，隻能在夜晚借助小鷹的力量，再度表演了一次“空中飛人”，這才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城内。

等到進了城中，姬雲空才發現，自己在城外看到的凄慘景象實在不足城内之萬一。現在城中能保存完好戰力的将士，也不過八百餘人，其餘，全是老弱病殘，而且糧草、軍械、醫藥等等全都告罄。城中，一大部分民房已經倒塌，那不是戰争造成的，而是由城中的軍隊親手拆下，其中的石塊和木頭都已經用來制造滾木礌石了。

史平安在得到九陽寨來援的消息後，喜不自勝，親自一路小跑過來迎接，但得知不過姬雲空和清雲仙子兩人前來之後，一臉的懊惱卻又是不加掩飾的。本來就不必掩飾，到了這種地步，誰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清明天的太陽了，誰還會擺出一副虛情假意的面孔招待他們呀。史平安隻不過給兩人安排了一個住處，寒暄了幾句，就趕緊出去巡城了。

“你怎麽看？”姬雲空随口問了一句清雲仙子。

“沒救了，”清雲仙子答道，“城内守軍不足八百人，敵軍可是萬餘精兵，又有無數攻城利器，更兼名将坐鎮，哪裏還有回旋餘地。就算傾盡你我二人之力，最多也隻能護住史平安一人逃出生天，其餘人，無法保全。”

姬雲空淡淡一笑，道：“這一點，你可算是大錯特錯了。依我看來，灤陽至少有三個理由反敗爲勝，若是赫連軍那小子在的話，恐怕還能找出更多。”

“哦？”清雲仙子一臉不相信地看着姬雲空，“那我倒是洗耳恭聽了。”

姬雲空笑道：“其一，古人雲‘忠之屬也。可以一戰。’，史平安雖然不懂軍事，也不通政治，但是在這裏卻很得民心。否則，他殺了朝廷命官之後，也不會有那麽多人擁護他了。這些年來，他的兵馬從不騷擾百姓，反而興修水利，屯田耕織，可謂是造福一方，有着衆人的支持，他們才能一直堅持到現在。”

“其二，敵方一路高歌猛進，難免輕敵大意，縱然将領沒有這個想法，但底下的士兵也會滋生驕傲之心。一方心存死志，願意以身報國，一方驕傲大意，你說結果會怎樣？”

清雲仙子冷冷一笑：“縱然你舌燦蓮花，也改變不了灤陽危如累卵的事實，的确，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那一切都是建立在雙方實力對等的情況下的，如果灤陽有着和大唐帝國一樣的兵馬，勝利的必定是史平安這一方。可是，現在的情況是，朝廷兵精糧足，而灤陽已經風雨飄搖，這樣的事實，是改變不了的。”

“所以，才有第三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原因。”

“什麽？”

“因爲我來了，所以，這些人就不會死！”姬雲空臉上透露出無比邪魅的笑容，一如昨日。

清雲仙子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越是和他接觸，就越是對他不了解。張狂、細心、嚣張、溫柔……似乎每一個形容詞都能用在他的身上，然而，他總是給人一種莫名的自信，既然他說能夠做到，那就一定可以做到。

史平安長相隻能算是平常人，尤其是一個大大的酒糟鼻，将本來有些英俊的面龐破壞得一幹二淨。而且，人到中年，史平安的身體也未免有些發福了，他雖然有一些武功底子，但終究不是很深厚，經過了沒日沒夜的巡邏，也是疲憊不堪。剛剛巡邏完一圈，這才回到家中休息一下，一旁連忙有侍女幫他捶腿揉肩，這一坐下，史平安隻感覺自己渾身都散了一般，再也不想起來。

“唉……”史平安歎了一口氣，怔怔地望着爲自己揉捏的兩名侍女。她們，原本是夫人的貼身侍女，自從夫人被那個貪官迫害緻死以後就跟在自己身邊。夫人呀，史平安一想到那個溫柔賢惠的女子就心痛不已。夫人一聲樂善好施，作了無數好事，被周圍人尊稱爲“活菩薩”，怎麽就落得那樣一個下場呢？自己本就是一個有些閑錢的小商人而已，如果不是被*到了絕境，又何至于走這一步呢？商人，最突出的兩個特色，重利、惜命，如果沒有被*到絕境，怎麽會铤而走險，做出這種株連九族的大事呢？

歇了一會，史平安忽然下地，穿上靴子，又向外面走去。他越想越不對，按理說，九陽寨的三位寨主，不是如此無情之人呀，就算無情，也不會如此不識大體。現在的灤陽已經危如累卵，他們怎麽會隻派兩人前來馳援？史平安雖然有些木讷，但卻不傻，甚至還有一些精明，否則也不會做到一方起義軍首領的位置了。

“不行，我要去看看。”史平安越來越覺得自己做得不對，且不論人家是不是大能，但星夜馳援于你，就不應該對他們冷面相對。所謂，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正是此理。

在這種想法的驅使下，史平安急忙走了出去，隻留下兩位侍女在屋内爲其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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