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一處偏遠的小鎮中。小鎮占地狹小,連城牆都破了一半,就連守衛的士兵,也僅僅有象征意義的兩三人而已。可以說,這裏是一座被遺忘的孤城,連馬賊都不會光顧。曾經也有馬賊姐劫掠過這裏,結果回去之後才發現,他們所得的收獲還不夠制服馬匹的草料。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來這個地方了。
就在這樣的小鎮中,一件破落的客棧聳立其中,這是小鎮中唯一的客棧了,然而,即使如此,它作爲一個飯館的作用,也要大于一個客棧。小鎮幾乎沒有外人到來,而小鎮中的居民又不會住在客棧裏,故此,這裏的生意可想而知了。就連客棧的老闆都在琢磨着,要不要将這裏改成一間飯館,或者幹脆關門算了。
這日,小鎮中忽然來了一位風塵仆仆的公子,從馬上下來之後,立刻丢出了一塊金條在桌子上,将老闆吓了一跳。“老闆,你們這裏還有多少空房,我全包了。”這個當然就是趕路過程中的姬雲空了。此時的他,臉上帶着一絲莫名的笑意,就好像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一樣。
“全包了?”老闆遲疑道。
“對!全包了,所有的房間,連同柴房、馬房,也不許給我留一間。”姬雲空肯定地道。
“這……”老闆人還是不錯的,提醒道,“公子,咱們店面雖小,可房間也有七八間,不知公子要這麽多的房子幹什麽?”
“這不用你管,本少願意,大不了本少半夜不睡覺,半個時辰換一間房。”姬雲空道,“你如此吞吞吐吐,莫非是這些錢不夠?”
“夠了,夠了。”老闆以爲這人是豪門貴族離家出走的弟子,也不以爲意,連忙命小二帶着他上樓。畢竟,沒有人和銀子過不去,更何況,這種“冤大頭”可是千年難得一遇的。
姬雲空上樓之後,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清雲仙子也來到了這個客棧中。“老闆,麻煩給我開間上房。”清雲仙子下馬說道。
“不好意思,這位姑娘,本店的房間都被剛才來的一位公子包了,連柴房都沒剩下,您看,是不是和那位公子交涉一下,讓他給您勻出一間房來?”老闆抱歉地說道。
“該死!”清雲仙子暗罵一聲,她已經猜到,姬雲空絕對是故意了,這分明就是要自己難看。可惡呀!要是他現在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清雲仙子一定要将他大卸八塊。然而,姬雲空也很聰明,根本就沒有出來和清雲仙子見面的打算。況且,就是見面了,他也有自己的一套說詞:你不是要暗中監視我嗎?怎麽可以大大方方地住進客棧呢?
“不用了。”清雲仙子退出客棧,心中怒火未消,但更重要的是——她今天晚上住哪?雖然江湖中人不拘小節,餐風露宿也是常事,但眼前明明有一座無數空房的客棧,自己卻要誰在野外,這樣的感覺,未免也太奇怪了。
對呀!清雲仙子忽然一拍額頭,客棧有這麽多的空房間,他姬雲空不可能全都睡了吧。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一間,誰能知道?想到這裏,清雲仙子頓時一笑,重新回到客棧,美美地吃了一頓飯,安心等待着黑夜。
當天夜裏,清雲仙子果然潛入了一間空房内,雖然不是什麽上房,但也算幹淨舒适。趕了一天的路,清雲仙子也是困乏至極,匆忙便睡下了。
到了二更時分,星辰滿天,整個小鎮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就在這時,樓道的長廊裏,忽然傳來了腳步聲,随後,清雲仙子的房門打開了,一個人影看也不看就朝着床上撲來。清雲仙子雖然在熟睡當中,但本身也是一個高手,危機意識豈會如此低下?早在對方撲來的一瞬間,她就側身滾到了一旁,随後用手一指,一道火星出現,點燃了房間裏的油燈。
“姬雲空!”清雲仙子一聲怒喝,面前的人正是姬雲空。而且,他現在滿臉懵懂,甚至隻穿了一身睡衣,看得清雲仙子一陣臉紅。
“啊?”姬雲空好像還沒有回過神連,也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事,“我不是說了嗎,我會半個時辰換一次房間的。”
“你!”清雲仙子的臉上露出一絲殺意,房間内忽然仿佛籠罩了一層冰霜一樣。廣寒宮的絕學,自然與“寒”字相關,傳說,他們的宮主一旦出手,将會萬裏雪飄,千裏冰封。清雲仙子自然沒有這樣的本事,可是,他也是廣寒宮百年不出世的天才,一旦運功,十裏之内,溫度都會驟然降低。
姬雲空頓時清醒過來,正好看見清雲仙子雙手飄散,如同跳舞一般在房間中飛舞起來。狹小的房間内,絲毫不能給她的舞步造成任何的阻礙,清雲仙子每一次轉身,每一次揮動,都仿佛行雲流水,渾然天成。而她的雙臂之上,長長的袖子飛舞,如同水袖填滿了整片空間。
“寂寞嫦娥舒廣袖!”姬雲空驚叫一聲,頓時知道暴怒中的清雲仙子确實是起了殺心,不知有多少英雄豪傑曾折在這一招上。“寂寞嫦娥舒廣袖,萬裏長空且爲忠魂舞。”想要領略完這曲舞蹈,除非化爲“忠魂”,舞蹈之中的殺機,使得姬雲空寒毛炸裂。
“嘭!”姬雲空很明智地沒有選擇和清雲仙子對抗,連忙撞碎了窗戶逃到了外面。“哈哈哈……寒萏仙子,我先走一步,咱們再見了。”姬雲空說罷,也不等對方回話,立刻騎上馬,連衣服都不換就策馬而去了。
“站住!”清雲仙子同樣從窗戶飛下,拿起自己的包袱,騎上馬追了上去。
兩人這一次的目的地,依舊不是白馬城,而是另一座城市——紫台城。說到底,那裏才是像樣的大城市,而這裏,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驿站罷了。
就在兩人離開之後,客棧老闆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拿起筆在紙上寫了一些東西,随後交給了一隻信鴿。信鴿飛走之後,他重新趴在桌子上,恢複了往日的那副懶散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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