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第二個問題,你和唐王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
清雲仙子,或者說是寒萏并不答話,顯然不願意将自己的秘密告訴姬雲空。
“你不說話,也好,就讓我來猜猜吧。”姬雲空莫名一笑,使得寒萏感到一股寒意侵襲全身,剛才那股被人剝光看穿的感覺又再度出現了。
“我來想想,無風不起浪,你要刺殺唐王,這幾乎不可能之事,而你偏偏又是廣寒宮的弟子,也就讓這不可能中多了一絲希望。廣寒宮的女子,武功未大成之前,絕不能離開宮門半步,否則,沒有了宮門的輔佐,體内由練功日積月累的寒氣就會逐漸爆發,或許一兩日可以壓制,但時間長了,絕對會被寒氣入侵經脈而死。而此時,若是有人破了她的身子,也會在不知不覺中被寒氣入侵,到死方能察覺。看你眉鎖腰直、頸細背挺,分明還是處子,化身清雲仙子的目的,莫不是想趁機接近唐王,等破身的一刹那,将寒氣引入他的體内?”
“這也是廣寒宮中‘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的由來,因此,廣寒宮的每一個嫡系傳人,除非功法大成,否則絕不出山,這也是她們鐵一般的門規。而你,爲了刺殺唐王,不惜叛逃師門,不惜身受寒毒之苦,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清白爲代價刺殺于他。這樣的仇恨,你和他必定是有着血海深仇。”
“既然血海深仇,那必定有你的親人爲其所殺或因其而死。不過,廣寒宮的弟子都是從孤兒中選取資質上等的人訓練而成,一方面是爲了避免被世間濁氣所污,一方面也是爲了培養對門派的忠心。因此,父母雙親是不可能了,那也就是兄弟姐妹嗎?廣寒宮一向隻招收女弟子,因此不可能是兄弟。說罷,是你的姐姐還是妹妹被唐王殺了?”
寒萏不自覺地退後的兩步,險些從鷹背上跌下去。直到此時,他才知道面前這個名叫姬雲空的男子,最恐怖的是什麽。他的武功、他的琴技、他的潛力,都不過是表面浮雲罷了,真正恐怖的是他洞察人心的能力和精确無比的算計。他隻不過和自己照了幾面,就從自己的舞蹈中推斷出了自己的門派,又從蛛絲馬迹中将自己的目的推演出來,甚至連前因後果都說得分明。這是什麽樣的腦袋和見識?就算是成名多年的智者,恐怕也不能做得比他更好了。
現在想來,唐王和他交手時的一舉一動,完全是被他牽着鼻子走。從搶奪酒杯,激怒唐王,擊殺吳天,彈奏琴曲,一個個步驟環環相扣,最後,愣是在唐王這樣的絕世高手注目之下将自己挾走,這樣的心思算計,不可謂不恐怖。
“怎麽?被本少的推理吓翻了了嗎?哈哈哈……許多人都有過你這樣的表情呢。不過,作爲七殺,要是沒有這樣的資本,如果當得起殺破狼之名?你是沒有見過破軍那個小子,比本少還要恐怖,有時僅僅憑借一句話或者一個動作表情,就能推斷出常人看不到的真相。”姬雲空笑道。
“七殺?”寒萏雖然對星格命理不熟悉,但“殺破狼”的大名,她還是聽說過的。七殺爲攪亂世界之賊;破軍爲縱橫天下之将;貪狼爲奸險詭詐之士。此三星一旦聚合,天下必将易主,無可逆轉!
姬雲空是“七殺”嗎?這僅僅是一個名号,還是說他真的是攪亂世界,引起天下大變的人?此刻的寒萏,心中又不禁浮想起了姬雲空見面說出的第一句話——“我?我叫姬雲空,是要平定這個亂世的人!”
“我不想知道你是什麽?我隻想報仇而已,如果你執意阻攔我的話,我不介意先殺了你。”寒萏掌中重新凝聚成了一團寒氣,外界的風雨在這股寒氣的影響下,紛紛化爲冰雹落下。也多虧蒼鷹神駿,即使有着萬千冰雹砸下,也依舊如履平地,兩人在鷹背之上,感不到一絲晃動。
“别開玩笑了!”姬雲空忽然怒了起來,“你知道生命的珍貴嗎?每一個生靈,從弱小到強大,要經過多少的時間嗎?你知道一個生命要經曆多少的苦難才能修成正果嗎?沒有一個人有資格踐踏生命,哪怕是自己的。你要報仇我不反對,可是本少就是看不慣你這種自以爲偉大的愚蠢行爲,人生讓你活下來,可不僅僅是爲了死亡而已的。”
天空中忽然閃過了一道雷電,如同利劍一般劃過天際,當閃電消失之時,姬雲空已經來到了寒萏的身前。
好快!比閃電還要快的速度,這是什麽樣的輕功?和他相比,吳天的“鷹飛隼落”簡直如同蹒跚學步一般。天下間,竟有這樣的神速嗎?寒萏的心中不由一驚。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的功夫,姬雲空的手已經落在了她的頭頂,寒萏大驚,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被敵人捉住要害,生死就等于掌握在了敵人的手裏。這簡直是最不應該犯的錯誤,如果不是姬雲空接二連三地帶給自己意想不到的驚訝,她也不會犯這種初學者的錯了。
“聽着,像你這個年齡的女人,就應該在家裏學學女紅、沒事刺幾個肚兜,又或者學習相夫教子,讀讀四書五經。要是心裏憋悶了,就上街逛逛,買一些胭脂水粉,回家好好打扮打扮,再找一個風流才子,來一場驚天動地的戀愛,最好是父母反對,兩人私奔,最後終成眷戀或者雙雙自殺。這樣才是你這個年紀的女孩該做的事,至于報仇什麽的?對于你來說,太沉重!總有一天,我會将唐王的首級拿到你的面前,而在此之前,你就好好的享受生活吧。”
姬雲空的大手放在寒萏的頭頂上,将她的秀發壓亂,然而,她卻從這雙大手上感到了一絲絲的溫暖。與冷冰冰的廣寒宮不同,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告訴她,要享受生活。心情一旦放松,頓時有一股熱流直沖眼眶,雖然寒萏咬着牙盡力忍住。可是淚水還是不争氣地從眼眶中不斷流下,在她嬌豔的臉頰上劃出一道道的痕迹,如同雨後初晴的荷花一般,美豔不可方物。
“哈哈哈……”看到寒萏無聲的哭泣,姬雲空反而大笑起來,站在鷹頭之上,朝着遠處大喊,“就是這樣,就是這樣!自己這一輩子,就應該爲自己而活,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要讓任何人束縛了你的心。就如同那展翼三千裏的鲲鵬一樣,振翅九天。我們這一生,縱然頗多遺憾,但是千萬不要後悔。一旦後悔,那這一生也就完了。哈哈哈……”
“我們去哪?”寒萏問道,就連她也沒有發覺,自己已經用“我們”來形容她和姬雲空了。
姬雲空微微一笑,答道:“去找一個人,一個可以治療你體内寒氣的人。”
“誰有這樣的本事?”寒萏問道。她的寒氣,是由于練功所制,功力越高,寒毒越深,除非在廣寒宮中,前輩以秘法化解,又或者達到大成之境,寒毒自解,除此之外,天下再無解法。否則的話,廣寒宮也不會如此讓人忌憚,甚至達到了談虎色變的地步。天下間,還有哪一個人能破解《廣寒功》的寒毒嗎?
“有!鬼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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