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呵呵笑道:“無忌兄弟雖然是武當門人,但是本教向來也不将他當做外人,張真人不必多禮!”
此時寒毒消退,張無忌自然悠悠醒轉,他睜眼一看太師公和三師伯一臉關切的望着他,立時就知道自己再一次渡過了寒毒之擾。不過見着太師父偌大年紀卻爲了自己心力交瘁,不由暗自心傷,隻想着不如死了倒好,也不至再連累他人。
“無忌,感覺如何?”張三豐見他醒來,但是神思不屬,還以爲有何不妥連忙問道。
張無忌搖了搖頭,強露出一個笑容,道:“太師父、三師伯,不用擔心,無忌很好,真的很好......”
張三豐猶自有些不放心,又伸手爲他把脈一番,見他體内寒毒盡去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笑道:“你要多謝王教主,如果不是他幫忙,你這條小命可就真的去了!”
張無忌一愣,他寒毒發作直接昏厥了過去,對此事倒是不知,不過既然太師父發話,那自然不假,于是直接恭恭敬敬的抱拳施禮道:“多謝王教主救命之恩!”
王羽擺擺手,笑道:“你是鷹王外孫,也算是本教衆人,本座救你自然是分屬應當!”說完對着張三豐又道,“張真人,在下來武當山,其一自然是爲了平息幹戈之事,其二也是爲了張無忌兄弟!”
“爲我?”張無忌好奇的問道。
張三豐也是奇道:“王教主找老道這徒孫所爲何事?”
王羽道:“張真人可知在下所練何功?”
張三豐沉吟了一番,方才說道:“王教主的内功至陽至剛,又正大光明,倒有些像老道多年前曾遇到的一個少林火工頭陀之武功,不過兩者之間雖然想象但是總感覺細節之處有些似是而非......”
“真人說的可是九陽神功?”王羽笑問道。
張三豐一愣,忙問道:“王教主也見過此功?”這九陽神功已經在少林寺失傳了百多年,被火工頭陀無意之間在一部佛經之中發現,那火工頭陀打傷了數十位少林高手之後逃出少林,後來與他比武失敗之後跳崖自殺身亡,按說此事知道的人極少才是。
王羽再問道:“真人可知九陽神功之來曆?”
張三豐道:“老道隻知這九陽神功乃是天下間一等一的内功,但是具體來曆老道卻是不知!隻聽說好像是出自達摩老祖之手......”
“非也非也!”王羽搖頭笑道,“達摩祖師是天竺人,就算會寫我中華文字,也必文理粗疏。這部九陽真經文字佳妙,外國人是決計寫不出的。其實九陽神功卻是出自九陰真經......”
“天下第一奇書九陰真經?”張三豐吃了一驚。
“不錯,九陰真經!”王羽笑道,“南宋中頁,江湖之中有五位絕頂高手,這五人自号五絕,分别爲号稱東邪的東海桃花島島主黃藥師、自号西毒的西域白駝山山主歐陽鋒、自号南帝的大理國國主段智興、自号北丐的丐幫幫主洪七公、最後就是自号中神通的全真教教主王重陽,這五大高手于華山絕頂論劍七日夜以決定天下第一奇書九陰真經之歸屬。最後王重陽大勝,其餘四人公推其爲天下第一高手。重陽真人雖然得到了九陰真經但卻從未練過,他之所以參加華山論劍争搶九陰真經隻是爲平息江湖上因九陰真經所掀起的滔天風波而已。第一次華山論劍之後,重陽真人曾遇到一位奇人,其人不知姓名,不過據說此人曾經做過儒生、當過道士,更曾經出家爲僧,在儒,道,佛三家中領悟到各家的武功要訣。這位奇人與重陽真人鬥酒論武竟然勝了重陽真人一招,重陽真人即按照約定将九陰真經借予這位奇人觀閱。他閱覽完畢後因自覺九陰真經陰氣太重,于是躲入少林數十年将自家陰陽調和之術和根據九陰真經爲基礎而自創的武功融爲一體,偷寫于四卷《楞伽經》的夾縫之中,而這就是九陽神功!”
張三豐聽此武林秘史,不由啧啧驚歎道:“前輩高人之風采,不能早生百年與其相交論道,真乃憾事!”張三豐此言實是真心實意,他武功大成之時當年的江湖豪俠大多要麽去世要麽歸隐,此間江湖能與他坐而論道的真是寥寥無幾,若不是他一生灑脫,說不定真會像獨孤求敗一般郁郁而終。
俞岱岩關心的卻不是那些,他隻是問道:“王教主對九陽神功之來曆如數家珍,莫非......”
王羽點頭承認道:“不錯,在下所習武功正是九陽神功。不過,在下所修行之九陽神功與那位少林火工頭陀所練有些不盡相同,雖同根不同源但也算是殊途同歸!”
張三豐思索片刻,道:“确實有些不同!老道曾與火工頭陀交手,他的九陽真氣狂暴異常,一招一式無不包含莫大威力,王教主的九陽真氣卻是如同長江大河一般,雖然霸氣不如火工頭陀,但是論綿長之處遠在火工頭陀之上。怪不得王教主可以輕易鎮壓無忌體内寒毒,原來是九陽神功之故!”說到這裏張三豐心中先是一喜又是一憂。喜的是原來還有九陽神功傳人在世,憂的是以九陽神功這等武林絕學又豈會輕易傳予他人。
王羽卻是如同料到他所憂之事一般,對着張無忌笑道:“無忌兄弟,玄冥神掌毒辣異常,你體内寒毒雖然被在下九陽真氣暫時壓住,但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隻要那掌傷一日尚在,你體内寒毒就永遠無法根除!所以來時在下已經征得鷹王同意,隻要你願意拜我爲師,我就傳你九陽神功壓制寒毒,如何?”
張三豐聞言大喜,一拍已經愣住的張無忌,叫道:“混小子,還不拜師?”在這一刻什麽正邪不兩立,什麽六大派之争已經完全被他抛之腦後,無論何事也比不得自家徒孫的命重要!
張無忌這才驚喜的跪下叩頭道:“多謝師父,多謝師父,無忌願意拜師!”
俞岱岩雖然看明教不爽,但是此時同樣喜笑顔開,連忙招呼過一個小道童,囑咐他去準備拜師宴。這時王羽已經笑吟吟的接受了張無忌三跪九叩之大禮,将他扶了起來。
張三豐終于去了一件多年的心病,看這明教新任教主也順眼了不少,不由哈哈大笑。
王羽卻是又道:“無忌既然拜本座爲師,本座自然不能吝啬。無忌,這東西就算是爲師送予你的見面禮了!”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檀木盒子遞給了張無忌。
張無忌小心接過,打開一看裏面卻是一團黑褐色的膏狀東西,一時間不明所以。
張三豐接過木盒嗅了嗅,隻覺這膏狀物如同紫泥一般,但是卻氣息芬芳清涼,不由奇道:“老道可以看出這是一種奇藥,但是具體所做何用卻不甚了了......”
王羽笑道:“此物其實是在下專爲俞三俠準備之物,如今就交由無忌卻最爲合适!”
“這是爲何?”三人不解。
王羽問道:“俞三俠當年被人以少林金剛之力捏碎雙臂、雙腿關節,起因卻是因爲被無忌之母殷素素所害,不知是否屬實?”
俞岱岩聞聽此言立刻臉色一變,即是憤怒又是傷心。憤怒的是自己無端被害,從一個一流高手淪落到隻能靠着他人服侍過活,傷心的是自家五弟夫婦爲此自刎武當山,徒留無忌一個孤兒孤苦伶仃、苟活于世。這八年來每次見到無忌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來,他的心中都如同刀絞一般。
俞岱岩避而不答,張三豐卻是歎道:“當年之事,陰差陽錯。素素丫頭雖有過錯,但是卻非刻意如此,隻能說時也命也!岱岩當年傷于少林金剛指下,老道也曾以此質問少林,但是少林始終不承認做過此事......”
“這件事真人确實錯怪了少林,出手之人卻非少林門人!”王羽搖頭道。
“師父可知是何人所作?此人害的弟子家破人亡,害的三師伯抱憾終身,弟子定要讨回這個公道!”張無忌聽了立刻跪倒于地懇求道。
王羽将他扶起,笑道:“爲師自然不會瞞你!不過你若想報仇可是需要先把武功練好才是!”
“徒兒必定謹遵師父教誨,勤修武學!必不會讓師父失望!”張無忌再拜道。
王羽這才接着剛才的話題說道:“傷俞三俠這人不是少林門人,但是與少林也頗有些淵源。數十年前,少林寺中出現一位叛徒,這個叛徒爲了躲避少林追殺躲到了西域,在那裏開創了一個門派,名爲金剛門。而金剛門的看家武學正是金剛般若掌與大力金剛指......”
俞岱岩既悲師弟無辜喪命,又恨自己成爲廢人,滿腔怨毒,眼中如要噴出火來。厲聲問道:“我武當與他金剛門無仇無怨,他爲何要對我下此毒手?”
王羽歎道:“這金剛門與成昆具爲元庭走狗......”
張三豐恍然大悟,道:“是了,他以金剛指力打斷岱岩手腳,一是爲了屠龍刀下落,二也是爲了挑撥我武當與少林之關系!爲了此事,這些年來我武當與少林之間多有龌龊,原來一切都是朝廷在其中挑撥!”
“真人明鑒!事情卻是如此,自蒙古覆滅大宋以來,中原武林就一直是元庭的眼中釘肉中刺。隻是元庭外憂内患,一直沒有抽出手來将武林人士盡皆鏟除而已,所以才暗中使了這麽一個離間之計。如今元庭在成昆的幫助之下成功的挑起了六大派與明教之争,這一戰過後,敗方自然土崩瓦解,勝者一方同樣勢力大爲減弱,元庭就可借此機會将江湖上成氣候的幫派勢力一網打盡,到時候朝廷自可高枕無憂矣!”
張無忌聽了此言尚有些懵懂,但是張三豐與俞岱岩卻是臉色沉了下去,想想這幾十年來江湖風波不斷,竟然是朝廷在其中暗中算計,不由得他們不心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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