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元進真是好久不見了!”趙懷安把臉上的人皮面具摘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高興地道,“小羽,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中山王徐達的後人中軍都督佥事、世襲侯爵徐元進,官居二品。是我以前做禁軍教頭時的好友......元進,這是我的一位小兄弟,姓王單名一個羽字。”
徐元進剛要說話忽然臉色一變,低聲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大哥你和這位兄弟找身侍衛的衣服換上,先跟着我出去再說!”說完一掌拍在自己胸膛,立刻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趙懷安大驚,連忙扶住他。徐元進虛弱的笑了笑,道:“這樣才可以不讓人起疑!”
王羽本身對官場中人向來沒什麽好感,他認爲政客都是一些既要當**又想立牌坊的貨色。就像《狄仁傑之通天帝國》裏面武則天的名言,欲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就是政客的真實寫照。什麽友情、親情、愛情,碰上不講人情的政治角力,都是蒼白無力的。所以他對于這位世代官宦的将軍很是有些警惕,不過既然趙懷安相信他也就姑且信之。
王羽已經可以遠遠的聽到有侍衛隊開始向這裏進發,于是也沒有再多說而是和趙懷安走到外面換上了侍衛的衣服然後偷偷地躲藏了起來。
徐元進見兩人已經準備好,這才大吼了一聲:“來人啊!有刺客!”
外面值守的侍衛聽到喊聲連忙加快速度沖進了禦風園,一進園子所有人都立刻出了一身冷汗。本來應該歡歌笑語的一衆大人們全都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隻有一位滿身是血的大人虛弱的倚着桌子呼喊。
徐元進虛弱的喊道:“剛才進來了刺客,刺殺了馮大人後從後堂逃跑了快去追!”,說完指着緊跟着侍衛隊後面冒充侍衛的王羽和趙懷安繼續說道,“你們兩個快送我回府,找劉太醫來爲我醫治!”
領隊侍衛首領認得這是湖廣總兵平蠻将軍徐元進,于是以爲這兩個陌生的臉孔是這位大人帶來的侍衛,所以也就沒有多想。而是留下一部分人手處理廳中事物自己則帶着大隊人馬追擊了出去。如今,整個楚王府之中已經大亂。到處都是小跑着來去匆匆的侍女、侍衛。王羽和趙懷安冒充徐元進的侍衛借到了一輛馬車,施施然的走出了楚王府。其實若是楚王或者楚王的嫡系手下清醒着,他們肯定不可能這麽輕易的就混出來。畢竟以楚王之尊,他的壽宴之上出現刺客必定會大肆搜查。更可況這一次其中更是死了東廠的大人物,爲了給東廠一個交代那就更是有殺錯不放過了。不過王羽和那老頭兒沒交情,沒順便弄死他已經算是好心了,可沒心情替他去擋東廠的怒火,所以也沒必要去玩兒個通名報姓。
三人一路暢通按着徐元進的指引,來到了武昌城東中一處豪華的官宅之中。重傷的徐元進一進門,大宅中的人立刻亂了套。徐元進的管家馬不停蹄的跑去找大夫,而沒一會兒一溜兒大姑娘小媳婦排着隊淚眼汪汪的來到徐元進床前邊哭泣邊大罵天殺的刺客。王羽和趙懷安面面相觑,無奈的看着徐元進的一衆十七八個大小媳婦兒像是奔喪一樣的嚎喪。估計徐元進也是無語,不一會兒就沒好氣的都給趕了出去。而王羽和趙懷安卻被當做楚王府的侍衛留在了房中。
“元進啊,都這麽多少年沒見了,你怎麽還是這麽**成性?這都多少人了?也不怕有一天累死在床上!你看你這蒼老的樣子,哪像個三十歲的人,你要不是先打招呼今天我都差點沒認出來!”趙懷安看着剛喝完藥正在苦着臉的徐元進沒好氣的道。
徐元進皺巴巴的苦着臉道:“大哥,我就這點愛好了你都要剝奪嗎?”大夫剛才給他熬了一大鍋藥,本來就怕苦的他喝得痛不欲生。現在非常後悔,剛才抽自己那一掌幹嘛那麽用力。
“你不在京城當你的侯爺,跑武昌來做什麽?”趙懷安拿他沒辦法隻好轉移話題。
“你當我想啊!”徐元進大吐苦水,“現在京城烏煙瘴氣,東廠嚣張跋扈不算,居然又來了個西廠!朝廷中人全都活得戰戰兢兢,沒準哪天就被東廠拉去折磨死。後來我一想,京城是個是非之地還是早些離開爲好,所以就上書請求外調。于是我就被調到武昌做湖廣總兵了......”
趙懷安歎了口氣:“奸臣當道,國之大哀。不知我殺淨東廠之人可否還一個朗朗乾坤......”他的眼神很迷茫,估計自己也知道這個希望很渺茫吧?但是,這已經是他幾年前從大漠活着回來的唯一動力!
徐元進看着迷茫的趙懷安歎了口氣,道:“大哥,我知道當年兵部尚書楊宇軒大人的死對你觸動很大......你這些年來處處與東廠爲難,東廠已經将你列入必殺名單,千萬要小心......兄弟我若是孤身一人陪你走走江湖又何妨?可惜,我還有一大家子要照顧......對不起大哥!”
趙懷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我兄弟之間說這些做什麽?今天這事你已經幫了很大忙了!對了,出了這麽大的事會不會連累到你?”
徐元進笑道:“沒事,大哥忘了我家可是有免死鐵卷的嗎?我雖然招惹不起東廠,但是隻要我不犯大的過錯他們也拿我沒辦法......大哥不用擔心!”
趙懷安這才放下心來,王羽倒是很好奇地問了一下。原來大明開國之後,朱元璋對諸多功臣懷有強烈的戒心。那些從小與他一起長大的大臣們,大都居功自傲,甚至極爲放肆。而太子朱标生性柔弱,據說頗有“唐虞之風”、“不嗜殺戮”。朱元璋最擔心之處,當然是太子朱标将來鎮不住這些叔叔伯伯輩的人。因此,朱元璋自坐上皇位之後,就已暗下殺心,決定替兒子“清理門戶”,以保大明江山穩固如山。大明的功臣,幾乎全被他殺光了。連李善長、劉伯溫等人,後來均難逃厄運。但是對于徐達,朱元璋卻是非常信任,從不懷疑。朱元璋曾評價徐達:“受命而出,成功而旋,不矜不伐,婦女無所愛,财寶無所取,中正無疵,昭明乎日月,大将軍一人而已。”就可見朱元璋對于徐達的喜愛之情。後來徐達背生毒瘡英年早逝,朱元璋悲痛不已追封其爲中山王,谥武甯,贈三世皆王爵,後來更是賜下免死鐵卷,隻要他的後代不造反就一概免死。如今已經過了百多年,王爵的爵位已經削減到了侯爵,但是免死鐵卷卻仍然供奉在徐家之中。所以徐元進雖然不敢招惹勢力龐大的東廠,但是東廠也會爲一點兒莫須有之事爲難他。因爲這相當于挑釁皇室權威,若是他們爲難徐家被死對頭的錦衣衛或者西廠上奏上去,東廠也絕對好過不了。所以徐元進才敢冒着大危險把兩人護送出楚王府。
“這位小兄弟,年紀不大武功卻是不同凡響啊!”徐元進笑嘻嘻的道,“我也是自幼習武,更是有高人指點,但是若是碰到小兄弟,估計擋不了三招兩式!不知兄弟是出自何門何派?”
王羽現在倒是對這個人有了些好感。感覺說他是政客,不如說是一個無奈的混在官場之中的浪子。他的性格有些放浪形骸,卻又不得不隐藏在官場的虛僞面具之下。
“小羽是來自海外,第一次到中原。我們也是意外之下相識的......”趙懷安笑道。
“徐将軍你好!”王羽這還是第一次和他說話。其餘的時候一直都是趙懷安和他兩人聊得火熱。
“叫什麽徐将軍?”徐元進擺了擺手,豪爽的道“你既然是趙大哥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說完忽然一臉後怕的摸了摸脖子苦笑道:“你那一爪實在是可怕,估計要不是我出聲的早脖子已經被你撕開了!馮安文那家夥雖然不算是東廠最強的,但是也在前五之數,沒想到在你手下連三招都沒走過!估計就算是督主萬喻樓那厮碰到你也得死......”
王羽笑笑沒有說話。趙懷安卻是替他道:“小羽的武功更在我之上,我用的爪法也是小羽傳授的!”
徐元進眼前一亮,他這個人除了**就是好武,雖然不算是武癡但是見到稀罕的武功也都想學一下,所以很想問問能不能也教他幾招。不過想想自己和人家不熟也太不好意思開口,當然其實他更想知道王羽把一群人弄得昏迷過去的曲子是什麽玩意兒,那個東西更稀奇。他猶豫了一會兒剛要說話就聽到外面傳來輕輕的敲門聲,然後管家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老爺,楚王府剛才來人了。楚王世子得知老爺傷勢頗重所以特地帶了楚王府的禦醫來探望,現在正在前廳等候......”
“探口風的來了......”趙懷安道,“有沒有問題?”
徐元進撇了撇嘴,道:“刺客刺殺了馮安文大人後又想殺害保持清醒的本候和骠騎将軍沈萬通,結果刺客武功高強我二人不敵,沈将軍不幸遇害,本候重傷假死避過一劫。刺客以爲本候已死,而且侍衛即将趕到所以從後堂逃走......能有什麽問題?”說完笑道,“大哥你和王兄弟先躲一下,我把楚王世子打發走咱們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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