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

用過晚膳，王羽準備做完今天的功課于是繼續回房苦修。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到陣陣悠揚的鍾鼓聲緩緩的傳來。先是一陣短促的輕鼓然後接着就是一百零八聲鍾響。這就是著名的晨鍾暮鼓了。很多人都按詞釋義認爲是早晨撞鍾晚上鳴鼓，其實這是個“互文”之詞。寺廟裏，早晚都是要鍾鼓齊鳴的，隻是早上是先敲鍾後打鼓，晚上是先打鼓後敲鍾。早晨鍾鼓一百零八響是召集出家人到大殿集合準備做早課，晚上一百零八響是告知僧衆到休息的時間了。晨鍾驚夢，暮鼓催歸既是如此。

王羽心境平和，默默地聽着悠揚的鍾聲伴随着輕輕地念經聲緩緩傳來慢慢的直到幾不可聞，他知道寺中的僧侶應該已經都回禅房休息去了。王羽想了想，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出去轉轉。

就着朦胧的月色緩步前行，不知不覺中走到了一處大殿之處。擡頭一看，隻見大殿牌匾之上寫着三個大字“彌陀殿”。王羽恍然原來已經走到了林衙寺的主殿之外，現在殿中仍然點燃着長明燈，三尊高達十幾米的巨大佛像在閃爍的燈光之下顯得莊嚴、肅穆。

王羽邁步進來，仔細看去殿内中央磚砌佛壇上置三尊主像，分布在長跨四間的大佛壇上，中爲彌陀佛，左爲觀音菩薩，右爲大勢至菩薩，也就是經常稱做的“西方三聖”。彌勒佛兩側脅侍菩薩表情恭謙，别具神态。兩大天王怒目猙獰，似在護法守職。主像背光爲編條泥壁，圖案呈草葉紋，邊沿是焰光。中間背光浮壁13尊伎樂天，姿态各異，栩栩如生。主像兩側塑脅侍菩薩4尊，身式微曲；台前兩角有兩金剛侍立，威嚴雄健，怒目圓睜。好像在履行各自的護法職守。

王羽猶豫了下，對着幾尊佛像恭敬的行了一禮這才起身細細觀看。除了中央幾尊佛像，大殿的牆壁之上也繪滿了壁畫。整個壁畫莊重宏偉，氣勢奪人，畫工精細，設色以朱紅、石綠爲主，色彩絢麗，壁畫與佛像交相輝映，顯得大殿更加金碧輝煌。王羽正無聊，于是也就看着壁畫猜測畫中的故事。他邊走邊看，一直走到盡頭處，這裏刻畫的是一個小沙彌。但是王羽卻知道他就是如來佛祖，爲什麽對佛教不甚了了的王羽能猜到呢？實在是因爲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這個形象實在是太出名了。這不就是釋迦牟尼佛祖最著名的那句“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來源之處嗎？傳聞佛祖誕生時，向四方行七步，舉右手而唱詠之偈句:“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今茲而往生分已盡”。王羽雖然不通經義，但是對這個故事卻是如雷貫耳。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王羽正看着那壁畫出神忽然聽到身後一個老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阿彌陀佛！”

他一驚連忙回頭看去，原來是白日裏見到的那一位明空禅師。王羽心中一緊，白日之時他就細心查看過這明空禅師，見他腳步虛浮全然不似會武功的模樣，但是現在站在他身後不知多久他居然都沒有發現。

“居士有禮，老衲見居士好像對我佛有不解之處故來相見......”明空禅師雙手合十對着王羽施禮道。

王羽随口笑道：“大師安好，在下夜之不寐所以出來走走，見到這裏燈火通明才進來看看，卻不知打擾了大師的清淨。”

“佛渡有緣人，居士既入得我門自是與我佛有緣，何談打擾之說！”

王羽心中踹踹，這老和尚出現的實在是詭異了些。但是他又不能人家剛來自己就走，所以想了想也就找話題道：“大師，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

老僧笑眯眯的說道：“居士不用客氣，老衲若有所知自當爲居士解惑。”

“在下觀此處壁畫，一個小沙彌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可是說的佛祖降生之時的情景？”

“不錯，此處所繪正是佛誕之日，中間這小沙彌即爲佛祖，左邊這位就是佛母摩诃摩耶夫人。”老僧答道。

王羽猶豫了一下才問道：“大師，在下聽聞據記載佛祖誕生之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言：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不知是否屬實？”

“長阿含經－大本經之中确有記載。”

“佛家不是講究衆生平等嗎？爲什麽佛祖會有這種......這種......”王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了，畢竟這屬于指着和尚罵賊秃的範疇了。

老僧大笑道：“居士可是想說霸道？”

王羽不好意思的道：“确實......”

明空禅師轉動着手腕的佛珠，想了想才道：“施主看到的是佛之霸道、威嚴，老衲看到的卻是佛之智慧。”

“不懂！”王羽搖了搖頭。

“唯我獨尊之我，非你我之我，而言本性之我，即人人本具的佛性，心外無法。此我并不是單指的佛祖本身，而是指的衆生都具有的那‘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的天真佛性。世間，非世間的一切色相、非色相之物都是這天真佛性所顯現的。有生就有滅，因此萬事萬物皆爲虛幻不實。正如金剛經所言：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明空答道。

“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王羽沉吟片刻，又問道，“佛性麽？那麽什麽是佛？”

“佛，即覺悟。覺悟了什麽？覺悟了生命真相，覺悟了宇宙、人生真谛。什麽又是真相？生命的因果輪回，緣起性空，苦集滅道者也。”

“覺悟......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勢......心無執著，心無分别，真空純至淨......”王羽心有所感，不覺右手成掌，掌間一條活靈活現的金色小龍往來遊弋，這一刻他見到掌間遊龍方才恍覺降龍十八掌已然練成了。他的心中終于有了自己的勢。不同于蕭峰的豪氣幹雲，不同于洪七公的公平正直，不同于郭靖的俠之大者爲國爲民。而是獨屬于自己的勢，至空而至淨。

“吼—”

小小的金龍從掌間遊出發出一聲巨大的龍吟之聲，響徹整個大殿。

大殿之外傳來破空聲，王羽手一翻龍形斂去，大殿中又恢複了原本的寂靜。他看看明空，老和尚一臉的笑意不置可否。王羽正想要說些什麽，大殿外又走來一人，是一個身高七尺、豹頭環眼的昂然大漢。

大漢一進來見到明空連忙施禮道：“未知大師在此，安若海失禮了。”

明空禅師笑着還禮道：“安居士不必多禮，老衲正與這位小友談論佛法無意間碰掉了佛前法螺，居士可是聽到了法螺聲響才來查看的吧？”

安若海笑道：“原來如此，在下還以爲有小賊來寺中撒野所以才連忙出來看看。”說完看看王羽問道，“不知這位小哥是？”

王羽聽兩人交談之言就知道他是龍門镖局此次的帶隊人、副總镖頭安若海，于是抱拳道：“安镖頭你好，晚輩福威镖局王羽。”

安若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大笑道：“原來是福威镖局的王少俠，久仰久仰。白日之事某也聽說了，小侄不懂事多有得罪，還請王少俠多擔待擔待不要放在心上。這一路我等還要精誠合作才是！”

“哪裏哪裏，是晚輩年輕氣盛之故。還請安镖頭代晚輩與司馬兄道個歉。這一路還需要龍門镖局衆前輩多多照顧呢！”王羽陪笑道。演戲呗，誰不會啊！

“哈哈，同照顧同照顧！”說完對着老和尚告辭道，“明空大師，既然無事某就先告辭了！”

明空大師再次還了一禮，将他送出了門外。

“大師......”王羽看了看明空問道，“晚輩好像與大師素不相識，不知大師爲何相助晚輩？”降龍十八掌、風神腿是他的殺手锏雖然早晚被他人所知，但是當然越晚越好。這次的路途險峻，多一份底牌也就多一份安全。他不明白明空爲什麽會替他隐瞞，甚至用謊言來掩蓋。

明空大笑道：“居士不必擔憂，老衲隻是見居士與我佛有緣才出言相助而已!”見王羽猶自不信，猶豫了下才繼續道，“居士可知我佛家有五眼六通之說？”

王羽愣了一下才道：“晚輩隻聽說過六神通，分爲天眼通、天耳通、神足通、他心通、宿命通、漏盡通。但是具體如何就不甚了了了，至于五眼更是沒聽說過！”

“天眼通－佛能見天上天下十方世界的一切事物。神有其福報道行的深淺而定；天耳通－佛能聽十方世界一切聲音。欲聽即聽，不欲即無。神有遠近；神足通－佛能到十方世界飛遊自在。神由各各的福報而有其範圍；他心通－佛能知一切衆生的心裏，智識的高低，根機的勝劣而應機說法；宿命通－佛能知衆生過去宿世的因緣果報，命運好惡。六道輪回之事；漏盡通－超三界，離開六道輪回生死，生死自如，無一切煩惱，無業障謂之漏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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