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血液很快染紅了大片的地面,所有人的目光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幕發呆,也不知道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突然一下“嘀哒”的清脆響聲,轉輪手槍掉到地上,愣怔的衆人頓時回過神來。
“你這個殺人犯,去死!”回過神來後,剩下的那兩個彪形大漢就再也淡定不了,兩人同時上去拽住夏初,二話不說就是拳頭迎上。
望着夏初在被往死裏揍,吳小繭并沒有上去幫忙,他不明白,不明白夏初爲何會對那個彪形大漢第二次開槍,其實在進入這個世界時,夏初已經開過一次槍,那個彪形大漢也已經死在他的槍下,根本不可能再出現在這裏,也不可能再被夏初第二次開槍打死。
“大哥,他殺了我們三弟,我們宰了他。”
不知爲何,見到那個彪形大漢從地上将那把轉輪手槍撿了起來時,吳小繭大腦裏的第一反應就是夏初不能死。
夏初不能死?
他爲什麽不能死?
吳小繭也不知道,不過在他腦海裏閃過的一個念頭,就是必須要救下夏初。
“不要!”吳小繭朝着夏初的方向縱身一躍。
與此同時,拿着轉輪手槍的男人已經将槍口對準夏初。
砰…
時間,在這一刻凝固。
縱身躍起的吳小繭,淩空騰着,轉輪手槍裏射出的子彈,穿破衣裳,劃破皮膚,沒入身體。
惡狠、冷漠、死然、震驚、平淡。四張臉,四種表情。
一絲鮮紅的血液,突然從子彈沒入身體的洞口上,爆裂噴出。凝固的時間,就像是被這絲鮮紅的血液捅破了般,一下子破碎。
淩空騰着的吳小繭,隻感覺到身體的自然重力将他拉扯了下來,他撲向的是夏初所在的位置,但腳下卻是踩空,緊接着整個人就失去了重心,淩空一圈翻滾,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淩空一圈翻滾之後,眼前便出現了黑暗,而踩空的腳下卻是踩到了實地。
眼前一片漆黑,吳小繭并沒有很害怕,隻是很疑惑和不解。他摸了摸四周,雖然漆黑一片,但卻是那些凹凸不平的地面,他卸下背包,從裏面取出一支手電筒。
嘀哒。
打開開關,白熾的光束就照射了出來。光束并沒有照射到盡頭,到處劃動,能感覺到他是處在一個空闊的空間裏。拿着手電在四周劃動一番後,吳小繭就把手電給關了起來,靜靜的運轉大腦思考。
夏初中槍,那他死了嗎?
之前三個彪形大漢中,其中一個不是在那個時候被夏初開槍殺死了嗎?爲什麽還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被夏初開槍殺一次?
這裏是什麽地方?之前不是在一家房屋裏的嗎?楚栩諾呢?她不是一直跟在身後面的嗎?
想着想着,吳小繭又慢慢擡起頭。
天空上一片漆黑,根本沒有半絲月亮的影子。
散發着寒白亮光的明月呢?
“哎呀…救命啊…救命啊……”就在吳小繭滿腦子都是籠罩着疑惑的時候,一個呼喊救命的聲音,就從不遠處傳過來。
呼喊救命的聲音?
這一幕怎麽那麽的熟悉?再加上這四周的環境……
吳小繭沉着臉色不确定的邁開腳步,重新打開手電,朝着呼喊救命的方向移動過去。
十幾步的距離,光束的盡頭就出現了一個蜷縮在地上的人。
這一刻,吳小繭的腳步停了下來,平靜的臉色上,眼眸深處除了疑惑之外,剩下的全都是駭然和震驚。
“大哥,大哥…”光束下蜷縮的人見到吳小繭的出現,立即像是見到救星般,興奮的大喊起來。
吳小繭沒有任何的回應,平靜的臉色也慢慢變得凝重起來,他又繼續向前移動腳步,直到距離那個卷縮地上的人約莫兩米處的位置時,再次停下了腳步。
那是一張青澀還沒有完全褪去的臉蛋,說明還是一個很年輕的小夥子,但此時此刻在吳小繭的眼裏,放佛像是看到了鬼。
“夏初,你在幹什麽!”吳小繭突然大喊。
“啊?”蜷縮在地上的小夥子突然一愣,接着便口瞪目呆的望着吳小繭,“你…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夏初,沒錯,他就是夏初。
卷縮在地上的人就是夏初。
爲什麽會是夏初?
怎麽會是夏初?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難道眼前這一切都是幻覺?還是說,這個是夏初的鬼魂?
“你在幹什麽?”吳小繭再次大喊,語氣的聲調比之前那次更是高了許多。
“我…我…”夏初慢慢低下了頭,臉色顯得有些爲難,“我崴到了腳。”
崴到了腳?
聽了夏初的話,吳小繭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無血色,整個人無力的愣怔在原地上。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熟悉的對話,更加熟悉的事情。
這所有的一切,不是都在之前已經發生過嗎?
怎麽會還發生一次?
吳小繭現在終于明白,他現在是身在何處,而面前又是怎麽一回事。
夏初不是沒死,楚栩諾不是不在,明月不是不見。而是,夏初還沒到死的時候,楚栩諾還沒到出現的時候,明月還沒到升起的時候。
這所有的一切,就好像電影被重新播放了一般,重新回到了起`點上。
是死亡循環嗎?
之前那場紅雨裏面,楚栩諾死了,楚栩彤也死了,最後就連他自己,也死了。不過,那并不是死,而是一場無休止的死亡循環。
而現在呢?又開始陷入這種循環裏面嗎?
“大哥,你…你在想什麽?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我們認識嗎?”夏初小心翼翼的試着問。
吳小繭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大腦變得清醒些,眼前的這些讓他不再像開始那樣淡定,他有很多疑惑,可這些疑惑,沒有任何人能夠給他解答。
“我不認識你!”沉重的語氣,讓夏初很不适應。
夏初欲言又止,“那…那你能幫…幫我一下嗎?我…我崴到腳了。”
“你站起來!”吳小繭突然朝着夏初厲聲喝道。
“我…我…”
“站起來!”
夏初嚯的一下站立了起來,崴到的腳雖然有些疼,但也沒有那種疼得咧牙露齒的程度。他試着走動兩步,腳腕處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疼痛。
吳小繭憋了夏初一眼,什麽也沒說,沉着臉色轉身就走。
“诶诶,大…大哥,大哥。”夏初一拐一拐的在後面追着吳小繭就小跑。
“你跟着我做什麽!”吳小繭有些怒火的停下來。
“我…我…”夏初吞吞吐吐的,面對惡狠狠的吳小繭,他既害怕,卻又不得不跟着。因爲這裏就隻有他跟吳小繭,如果不跟着吳小繭,他就得自己一個人,他害怕一個人。
“你什麽你,别跟着我!”
吳小繭着實很怒火,他怒火夏初爲什麽要堅持他那股傻子勁,他怒火夏初爲什麽要開槍殺死那個彪形大漢,他更加怒火他自己不明白眼前的這一切,莫名的循環讓莫名的恐懼環繞着他,想到循環,越野車掉下懸崖的那些一幕幕情景就不停在他腦海中播放。
血淋淋的楚栩彤,一直喊着痛的楚栩諾,望着她們在痛苦中死去,他比死更加痛苦。
爲什麽會這樣循環?到底是爲什麽?
吳小繭解釋不了,他很讨厭這樣的循環情景,就像是每天木讷的重複着三點一式的生活,使他變得很煩躁。
“你認識我對嗎?”夏初小心翼翼的問:“我不知道你爲什麽讨厭我,但如果我真的做錯了什麽,我現在跟你道歉……對不起。”
聽到夏初的道歉,吳小繭就更顯得煩躁,什麽也沒說,直接轉身就走。
這次,夏初沒有再沖吳小繭喊,而是靜靜跟在吳小繭的身後。吳小繭也沒有刻意走快,不緊不慢的步伐,微微出神想着某些事情。
“大哥!”
就在吳小繭出神得之際,突然一個喊聲在耳邊響起,緊接着就感覺到右手被拽住,并且一股力量将他往回拽。腳下連續踉跄幾步,最後還是穩定沒有跌倒。
“大哥…”
“我知道,是懸崖。”吳小繭有點煩躁的打斷了夏初的話。
夏初動了動嘴皮,想說些什麽,但硬是吞了回去。
面前不到一米處,下面便是萬丈深淵的懸崖,站在這樣的懸崖邊上,吳小繭那煩躁的内心頓時得到一絲絲的安慰。一直以來,他都喜歡站在這種危險的邊緣去思考問題,因爲他能感覺到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腦海中推動他思考的前進,現在站在久違的懸崖邊緣上,一種說不出感覺的豁然開朗,頓時湧上心頭。
緩緩閉上眼睛,腦海裏就閃現之前越野車掉下懸崖的那一幕幕,再接着就是後來不停循環的死亡,一次又一次的悲痛欲絕。
嚯的一下,閉上的眼睛猛的睜開,平靜的氣息一下子之間變得氣喘籲籲。
那一幕幕,就像是剛剛結疤的傷口,他一觸碰,疼痛就讓他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