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四個字,從黑衣冷男的口中說出,卻顯得幾分沉重。
感覺到或許事态不對勁,吳小繭立刻安靜下來,目光和注意力皆是緊盯着前方黑漆漆的墓道。随着兩人安靜下來,死寂立刻籠罩整個區域,十數秒的時間,一連串“啪啪”作響的聲音打破這種死寂。
又是腳步聲,不過這一次的腳步聲沉穩有力,雙腳交換的頻率有一定的節奏,那種微微的急速“啪啪”響聲明顯是有人在奔跑。在這種古墓裏面,如果沒遇到什麽危險,不會有人傻傻的狂奔,因爲機關太多,一不小心的話,小命都會因此而搭上。
響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吳小繭望了望黑衣冷男,此時的他雖然還是一副冷漠無色的臉,但微蹙的眉毛讓他平靜的臉蛋上溢出一絲凝重。
時間又過去十幾秒,沉重的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在前方漆黑一片的位置上,一點像是星星之火的光點慢慢浮現,逐漸的,星星之光變得越來越光亮,知道數米處,吳小繭終于看清來人的模樣。
一條深深的刀疤痕橫跨整個兩部,嘴裏喘着小氣,手裏還提着一盞油燈,看上去像是近代使用的油燈。看到這,吳小繭就有點疑惑,眼前這個人是刀疤沒錯,身上沒有受傷的痕迹,另一個刀疤的身上曾經受過很嚴重的傷,但這個刀疤哪裏找來這個油燈?
還沒等吳小繭繼續想下去,提着油燈的刀疤急急匆匆的撞了過來,臉上全是慌張之色。
“走,快走!後面有東西。”
刀疤一邊迎面奔跑過來,另一邊還不停的在打着手勢,示意吳小繭和黑衣冷男兩人趕緊離開。看到這,吳小繭也沒時間去分析那麽多,看到刀疤臉上急速的臉色,意識下撒腿就跑,但随着一腳猛的踩下,臉上頓時滿是痛苦之色。
卧槽!居然忘了這隻腳是之前崴到的那隻,現在這樣重重踩下,原本緩解的痛在瞬間籠罩全身,這樣一個踉跄,吳小繭的身體頓時向着一邊倒下。這個時候,黑衣冷男旋即跨出一步,并伸出手拽住倒向一邊的吳小繭,就在千鈞一發間,他那拽住吳小繭的手猛用力,下一刻,吳小繭的身體就像是一塊輕飄飄的泡沫似的被拉扯回來。
倒在黑衣冷男的彎臂上,吳小繭尴尬的笑了笑,英雄救美見過了,現在英雄救“帥”,倒是有那麽一點…在吳小繭内心無盡思緒之際,黑衣冷男二話不說,轉過身就是站在吳小繭的面前,将他拽到自己的背上後,撒腿就跑起來。
刀疤跑在前面,黑衣冷男背着吳小繭在後面跟着奔跑。黑衣冷男手中的火折子随着奔跑就被熄滅,視線在黑暗中晃蕩不已,刀疤離得比較遠,手中的油燈看上去就是一點細小的火星,但在這黑暗中,黑衣冷男準确無誤的避開牆壁,快速狂奔着。
趴在黑衣冷男背後的吳小繭有點好奇,黑衣冷男爲什麽能在光線如此弱的情況下這般狂奔呢?而且到轉角時,他毫不猶豫就轉過去,像是能夠看清轉角的位置一般。
就這樣,趴在黑衣冷男的背上一路狂奔下去,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而他們一直都是在這些墓道裏狂奔不止,直到刀疤的身影越來越遠,那僅有星光般的油燈也逐漸變得細小,下一個轉角,細小的油燈星光終究還是徹底的消失在視線中。
“停!”吳小繭突然大喊一聲。
聽到吳小繭的大喊,正在狂奔中的黑衣冷男突然刹停步伐,但由于慣性,他還是繼續向前跑了幾步後才停下來。停下來後,他立刻問道:“怎麽了?”
“他不是刀疤。”吳小繭沉聲說。
黑衣冷男沒有接上話,隻是靜靜眺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麽。
吳小繭沒有理會黑衣冷男在想些什麽,他繼續說:“剛剛那個人,手中拿着的是油燈,我們這些人進來的時候并沒有帶油燈,而這種類型的油燈在古代并沒有,所以古墓裏面不會存在這種東西,而且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什麽?”黑衣冷男帶着淡漠的語氣問了一句。
“臉上的那條刀疤,刀疤哥臉上的那條刀疤少說也有幾年了吧,這樣的老疤,如果不用利器是刮它的話,是不會裂開的,但是剛剛那個刀疤,臉上的刀疤痕迹出現一絲血迹,明顯是疤痕破裂溢出的。”吳小繭解釋的說。
話音落下後,黑衣冷男也沒有繼續接上火,逐漸的,墓道就變得安靜起來,細微的呼吸聲在黑暗中緩緩竄過,一種微妙的氣氛慢慢沉浸在整個空間裏。
一會兒的時間,吳小繭見黑衣冷男依舊沒有動靜,他未免變得有些急躁起來,這個刀疤的行爲很明顯是想将他們引到這裏來,如果不快點離開的話,恐怕危險來到後就來不及逃跑。
“我們是不是該往回走?”吳小繭忍不住的說了一句。
黑衣冷男輕搖了搖頭,說:“那邊的路行不通。”
“行不通?那你之前還…”吳小繭原本想說既然你都知道那邊行不通,之前爲什麽還往那邊走,但腦海中突然閃過一抹疑惑,那個刀疤的假如此明顯,隻要細心一點都可以看得出來他是假的,黑衣冷男是一個聰明人,甚至比他還要聰明,他怎麽可能沒有發現那個刀疤是假的呢,如果說從一開始他就發現這個刀疤是假的話,那他就是故意跟着這個刀疤跑。
原先那個方向恐怕是本來就有危險,而黑衣冷男的做法就是铤而走險,他之前就料到這個假刀疤跑會出來帶他到另一個危險的地方,他在這不停變動位置的古墓裏面找不到出路,而這個假刀疤肯定會帶他去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方,而俗話說,越是危險的地方,好東西就越多,同時,出口或許就在那!
當然,這些都是吳小繭個人猜想,黑衣冷男内心真正的想法,他是猜不出來的,不過現在到了這種處境,也隻好硬着頭皮迎險而上。
沉寂幾秒,黑衣冷男依舊沒有說話,而猜出了大概的吳小繭也逐漸變得沉靜下來,他雖然知道古墓大概的構造,但他也不知道出口到底在哪裏,現在進入古墓也差不多有兩天時間,帶進來的資源基本上用盡。在這種緊繃的氣息裏,步步“驚喜”的節奏讓每個人的心髒都出現一定的負荷,如果不早點找到出口,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突然,黑衣冷男的身體輕顫了顫,而他也是立刻轉過頭,給吳小繭遞過去一個火折子,并說:“點着它,盡量不要讓它熄滅,找到嗎?”
吳小繭二話不說,直接點着頭将火折子點上。随着一團細小的火焰升起,淡淡的火光慢慢照亮一小片的墓道區域,有了這一小團,黑衣冷男立刻朝着刀疤消失的方向奔跑起來。
吳小繭依舊是趴在黑衣冷男的背上,但現在是一手拿着火折子,另一手擋在火折子面前,防止被風吹滅,這樣跑了大概四五個轉角,他就逐漸感覺到不對勁。
血腥味!一股頗爲濃烈的血腥味,但是相對于那種新鮮的血腥,這一股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卻是帶着一陣細微的腐臭味,感覺像是過期很久的血一般。問道這股氣味,吳小繭頓時暗叫不好,自從黑衣冷男将火折子交給他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事态不對勁,但現在真正來臨時,他的心又變得不那麽沉靜了。不過黑衣冷男沒說話,他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但是再轉過兩個彎道的時候,眼前所見不再是狹隘的墓道,而是變成頗爲寬闊的墓道。
與進入主墓室時差不多寬闊的墓道,也是帶有濃重的歐式味道,牆壁兩旁,巨大的石柱像是守衛一般,但最重要的并不是這個,而是那股濃重的血腥味變得異常濃郁,仿佛就在面前一般。
黑衣冷男已經停下奔跑的腳步,目光在這寬闊的墓道上打量一番後,停下的腳步又慢慢行走起來,謹慎的腳步聲在寬闊的墓道裏面低沉回蕩,詭異的氣息,逐漸在向着兩人靠攏。血腥味越來越濃,黑衣冷男的眉頭也越來越緊皺,腳下的步伐也變得越來越小心翼翼。
下一腳,低沉的腳步聲掠過時突然多了一種黏稠撕拉的細聲,黑衣冷男慢慢将腳擡起,吳小繭手中的火折子慢慢往地面移下,當火折子移到黑衣冷男的胸脯前時,他再次倒吸一口冷氣。
血,是血,滿地的血!
這一次,由于之前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所以吳小繭沒有驚呆,見到地面上的血,他立刻從黑衣冷男的悲傷掙脫下來,單腳跳到這些血液的前面。慢慢蹲下,一股濃重的血腥立刻撲鼻而出,那種難聞的氣味讓他差點反胃吐出。
強忍着惡心,吳小繭快速站來,雙目疑惑的望着臉色頗爲凝重的黑衣冷男。
黑衣冷男動了動嘴唇,目光在地面上的那些血液上掃過,最後吐出三個字。
“血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