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最後一個裹着藥劑和金石的氣泡融入結界,詩羽輕輕籲了口氣,撤掉了魔術陣。
伊麗莎白見趕走了礙事的蒼蠅,頓時笑嘻嘻地要來抱詩羽。
詩羽伸手抵住她的肩膀,嗔怪道:“别這麽黏糊糊的,正經事還沒有幹完呢!”
伊麗莎白眼睛一亮,笑道:“那是不是幹完正經事就可以做些有的沒的……?”
“你這腦袋瓜子裏怎麽放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事?!”詩羽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突然神識一動,感應到洋館結界中竟然還有其他的生命體,當即默念咒文打開結界。
咕噜咕噜冒着氣泡的黑暗裂縫從牆壁中撕開,其中擠出了一個包裹着紫發蘿莉的氣泡,咕咚一聲落到了詩羽腳下的木質地闆上。
說來奇怪,間桐宅從外表上看去是一棟典型的西式洋館,但内部許多地方都是和風的木質結構,走在樓梯上都會發生咯吱咯吱的響動,耳力過人的詩羽甚至還能聽到蟲卵擠壓滑動的聲音,毫不誇張的說,間桐家世世代代的日常生活起居實際上都是在蟲巢裏進行的。
估計這也是結界的一部分吧。
“看來是髒硯幹的好事。”詩羽以水魔術劃開氣泡,取出了大鲸。
幸好間桐髒硯當時沒有心思折磨這個不聽話的蘿莉哈桑,不然現在她的身體多半已經被各種各樣的蟲子爬滿了,要知道servant的魔力可是最美味的養料之一,如果是弱小的大鲸根本沒有辦法在窒息的險境下反抗惡心的蟲群。
“哎呀,又是那個老畜生幹的好事嗎?”伊麗莎白見到昏迷的大鲸臉上殘留的痛苦之色,眼中不僅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和同情,反而露出了興奮暴虐的異芒。
詩羽歎了口氣,說實話她并不認同伊麗莎白的殘暴行爲,但無辜的怪物誕生自有其緣由,也不好責備什麽,不然兩人發生間隙隻會便宜了虎視眈眈的其他敵人。
這與她的守護之道顯然是相悖的,也正是如此她才一直不敢接受伊麗莎白。
事到如今,她算是放棄了,也不管伊麗莎白怎麽想,抱着大鲸發動了治愈的水魔術。
“小櫻沒事吧?”詩羽見伊麗莎白剛才那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倒不怎麽擔心間桐櫻。
但沒有想到她的随口一問,卻讓berserker支支吾吾地好一會兒都答不上來。
詩羽臉色一僵,轉身狐疑地盯着berserker質問道:“不要告訴我她出事了?!”
伊麗莎白哈哈苦笑,尾巴無精打采地耷拉着,一臉郁悶和憋屈。
“被那群人偶劫走了。”
詩羽的臉頓時黑了。她差點沒被伊麗莎白氣死。
加上之前在醫院裏那次,間桐櫻一個小孩子她都護不住,一次又一次辜負她的期望。
再這樣下去她都要開始懷疑這妮子是不是故意袖手旁觀,坐視間桐櫻陷入險境了。
“你這家夥——”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啊……誰會想到他們的目标是小櫻啊。”伊麗莎白兩眼淚汪汪的。
“……”詩羽被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弄的心中一軟,咽下了怒其不争的話語,恨聲道,“罷啦,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算我發再大的脾氣也解決不了問題。”
伊麗莎白一喜,連忙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詩羽瞪了她一眼,皺眉思忖道:“煉金人偶……這種手段也隻有魔術師職介的caster才會,如果是愛因茲貝倫的話,應該做不到這種水平,畢竟這次來參賽的是愛麗絲菲爾而不是阿哈德老翁。”
詩羽冷靜下來後開始猜測對方的真實意圖,雖然很擔憂間桐櫻,但既然對方沒有當場下殺手說明事情還有轉圜餘地,急急忙忙就追上去隻會讓态勢惡化。何況櫻身上還有她留下的蟲之烙印,會一直顯示着她的狀況,不怕到時候來不及營救。
“隻要caster不是傻子就肯定知道這種手段對英靈而言充其量隻能算是小麻煩,所以他的目的絕不是表面上的偷襲這麽簡單……難道是想轉移注意力?”
伊麗莎白見她思索得這麽認真,眼珠一轉,從破敗的茶室裏翻出一點茶水讨好似地端到了她面前,詩羽哼了一聲,推開了她的手臂。
這一次一定要讓伊麗莎白的腦子長點記性!
“等等——愛因茲貝倫……莫非這些人偶的目的是愛麗絲菲爾這個「聖杯之器」?”
詩羽并不知道caster早已經劫走愛麗絲菲爾,當日caster在森林中一直注意隐匿行蹤,而柳洞寺附近被結界籠罩,她的蟲子一直沒有成功侵入,而是根據原著中的聖杯的資料得出了這個結論。實際上caster也确實得到了聖杯之器,她算是誤打誤撞猜中了此時的态勢。
“既然如此,倒可以與衛宮切嗣暫時聯手。lancer那家夥應該沒有挂吧。”
詩羽嘴角露出一絲狡猾的笑意。她不怕切嗣翻臉,以她現在的實力不要說起源彈,就是lancer也能一戰,更何況還有伊麗莎白與大鲸。當然,這樣的話隻能暫時擱置與遠坂的聯盟了,比起對付黑翼公,小櫻和聖杯無疑更重要。
詩羽這時還不知道遠坂時臣就在黃昏的時候因爲間桐髒硯的一句話就丢了性命。
不一會兒,大鲸蘇醒了,詩羽笑吟吟地朝還迷迷糊糊的蘿莉低聲吩咐幾句。
大鲸歪頭思考了片刻,終于茫然地點點頭。
“一定要送到哦。”詩羽淡淡微笑,擡腳就往屋外走去,berserker微微一愣,連忙跟上。
走出門,詩羽背脊嗖地展開一對蝶翼,沖天而起,就要投入了那茫茫夜色之中,伊麗莎白沒心沒肺地喊着等等,張起龍翼飛出洋館庭院。
“小松鼠,咱們是去找那個卑鄙的豬頭嗎?你知道他躲在哪兒?”
“……别煩我。”夜風中詩羽的聲音很冷淡。
“小松鼠别生氣,當時我是牽挂你的安危啊,絕對沒有不用心。”
“……”詩羽默不作聲。
“小松鼠,乖松鼠,求求你原諒我嘛,我真不是故意的。”
“……”這次詩羽連看都沒看伊麗莎白一眼,隻顧低頭趕路。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不一會兒便在深邃的夜幕中消失了。
然而戰鬥卻遠遠沒有結束。或者說,真正的厮殺,才剛剛開始。
今夜,注定是最喧嚣熱鬧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