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聲斷斷續續地在周圍鳴唱,詩羽一招手,無形的氣壓猛然沖過,野草倒伏,露出了一個動也不動趴在野草泥土上的白衣蘿莉。紫色的發絲半邊已經濕透,若非詩羽進階爲幼年種後感知敏銳遠超尋常魔術師,還真不容易發覺她的身影。
“又一個servant——不過看上去氣息很薄弱啊!”
伊麗莎白一愣,收起了下意識擺出擊刺姿勢的長槍。從者之間能夠互相感應對方的存在,她還能察覺到這個紫發蘿莉的屬性都意外得低,僅僅比普通人類要好一點罷了。這種servant,她一槍就能秒殺,根本不用擔憂小松鼠會被偷襲。
比起這個蝼蟻般弱小的servant,她更在意的是小松鼠會不會對她剛才的無能感到生氣。
當詩羽發生異狀之時她周圍的空氣仿佛變成了水箱般沉重,即便音波攻擊也無法突破,隻能通過不受力的透明空間看着小松鼠受苦,結果不僅一點忙都沒有幫上,還沒有察覺到周圍竟還潛伏着另外一名servant,不管怎麽說都太失職了。
“好像有點不對,已知的七騎從者中并沒有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吧?”
詩羽看着龍女羞愧不安的樣子寬慰地握緊了她的手。
她體内的魔龍蠢蠢欲動之際,對周圍的感知都被模糊的意識隔絕了,不過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肯定是英雄王動用了王之财寶中的某件寶具隔絕了她倆的空間。雖然英雄王無法把他寶庫中的寶具效能發揮到最大,但短時間内辦到隔絕空間也不是什麽難事。
雙方實力差距懸殊,詩羽當然不會苛責berserker——比起這個,她更在意這個外貌跟小櫻這種年紀的普通女孩别無二緻的servant的身份。
即便是一直沒有在她面前現身過的caster,在間桐網絡掃描冬木市之際,詩羽也知道他是個介于中青年之間的黑發男子形象,雖然隻是驚鴻一瞥,但決計不可能錯認成紫發蘿莉。
“莫非是assassin的分身?但不要說穿着打扮不像,這種在敵人面前趴着睡覺的行爲也太無謀了吧?”詩羽心中一動,橫穿過馬路奔下堤壩,朝白衣蘿莉的那處草叢走去。
如果是assassin這種除了氣息遮斷外其餘屬性都很低的從者,她自信還是能應付的。
身懷魔龍之血,曆經起源長河錘煉,除了金閃閃那樣的頂尖戰力,詩羽已足以自保。隻是往往她碰到的都是最難應付的家夥罷了。她不信這次連隻蘿莉都擺不平。
在距離白衣蘿莉三十米左右的草地上停下腳步,快速地念完咒語,兩個魔術陣自虛空中浮現。
詩羽現在保持的距離正是龍女伊麗莎白施展速度最快的音波利刃的攻擊半徑,即使情況有變也足夠争取到撤退的時間。
“四方上下,萬物歸焉。”伴随着啓動咒文,左側魔術陣符文流動如漩渦,猛然爆發出一股吸力,漫天草屑卷舞,呼呼的旋風将白衣蘿莉從草叢中蓦地拔離。
詩羽微微蹙眉,便是在這瞬間,她瞧清了那蘿莉的面容,破舊的白色連衣裙濕漉漉地緊貼着身體,雙足不着鞋襪,褐色的肌膚上多處磕撞的淤痕觸目驚心,紫色發梢拂動間露出緊閉的雙目,顯然是個柔弱可憐的小女孩。
她不敢放松警惕,見兀自沉睡的蘿莉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痛楚之色,便隻撤除了魔術陣的絞殺之力,漩渦激流含而不發,讓旋風托着白衣蘿莉落到了她和伊麗莎白面前。
“大概是從人工河的上遊漂下來的吧。最有可能的果然還是assassin——看來言峰绮禮也碰上了棘手的家夥。”詩羽自然不知道金閃閃正是因爲绮禮爽約而連帶着看她不順眼,才會出手戲弄她的。這時竟有幾分幸災樂禍。
“小松鼠,先别殺這隻老鼠,我要好好在她身上報複下那群老鼠幹的好事。”
伊麗莎白對合謀傷害小松鼠的assassin當然沒有好感,冰藍眼眸中盡是殘忍暴虐之色,她上次弄死的那隻吸血鬼很不耐用,一下子就被折磨死了,這次換成英靈應該能玩很久吧。
“别,先用你的拷問手段搜索下情報,看看是誰襲擊了言峰绮禮。”
詩羽對待敵人從來都是秋風掃落葉般冷酷無情,雖然從貞德那領略了守護的珍貴和偉大,但現在她不認爲自己有資格有這個閑心去守護世界,充其量隻能先從守護身邊的人做起。
而assassin這種不擇手段的刺客就是她首先要鏟除的。
反正到時候時臣責問她找個借口搪塞過去就行了,區區一個哈桑分身還動搖不了她在時臣心中的利用價值。
……
回到間桐宅後沒過多久,伊麗莎白就拎着蘿莉哈桑來到了詩羽的房間。
看到berserker惱恨又不甘的神情,詩羽微微吃驚,莫非連監獄之城的拷問技術都沒有辦法從哈桑口中套出情報嗎?山中老人那傳得神乎其神的傳說看來還真沒有誇大其詞。
“這隻蠢老鼠什麽都不知道,腦中一片空白,沒有任何記憶,包括聖杯戰争和哈桑的事情,還是個啞巴。”伊麗莎白恨恨地把白衣蘿莉扔到地上,氣鼓鼓地坐在詩羽床沿,對自己接連受挫很是郁悶。
重重摔到地上,普通人早已經捂着屁股痛叫了,可這個紫發女孩卻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地爬起身站到了一邊,茫然又無措地看着詩羽和伊麗莎白。
順便一提,龍女的拷問技術也是出神入化,從外表上看蘿莉哈桑根本不像是在監獄之城遭受了地獄般的折磨。但詩羽能看出這個白衣蘿莉已經如風中殘燭般虛弱了。
“沒道理啊。按照情報顯示第十九代山中老人——百貌哈桑具有多種人格,正是這些不同的人格才給予了他層出不窮的暗殺手段,成爲英靈後這些人格就作爲他的分身而存在。所以隻要是哈桑分身就必然掌握着某種技巧。”詩羽狐疑地打量着靜靜候在一邊的蘿莉哈桑,這家夥好像根本沒有作爲百貌哈桑一部分的自覺啊。
“這種白癡家畜怎麽幹得了暗殺這種工作。”berserker翻了翻白眼。
詩羽靈光一閃,恍然道:“不錯,正是這樣所以才會成爲百貌哈桑的一員!隻要什麽都不知道就能保住情報,過去百貌哈桑被敵人俘虜受到拷問時,也許就是将這個人格表面化,以此來守住秘密的。”
伊麗莎白失望地道:“那留她有何用?幹脆宰了放血給我洗澡吧。”
說着便取出長槍就要給蘿莉哈桑放血。
“慢着。就這麽殺了說不定會被百貌哈桑感知到,萬一趕到間桐宅來報仇,到時連累小櫻就不好了。”
詩羽連忙制止了伊麗莎白。畢竟好好的一隻蘿莉,宰了太殘忍太沒有人性了。
既然蘿莉哈桑沒有作爲servant的記憶,自然也就不會有多少威脅。但如果留在身邊的話說不定百貌哈桑還能通過她監視她們的一舉一動,所以伊麗莎白的想法也不是沒有道理。
可從小就在東北基地垃圾處理房中淘寶養活自己的詩羽知道,隻要想辦法,任何東西都是有價值的,更遑論蘿莉哈桑至少還是脫離時間軸之上的英靈。從本質而言她的存在就已超越了魔術師在内的人類群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