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萬物,而以人之壽命最長。其它如蜉蝣,早上出生晚上即死;如夏蟬,隻活一夏而不知有春與秋。然而抱着從容恬淡的心态過日子,一年都顯得漫長無盡;抱着貪婪執着的心态過日子,縱有千年也短暫如一夜之夢。”
董宣的耳朵動了動,那是《徒然草》裏面的一句話,曾有許多上流人士請他将這句話刻在作品上,用來警示自身。
而此刻卻被渾身污穢的‘自己’說教,真是幽默。
“短暫的一夢呀,是呢,是呢。”
對方自言自語着,眼神忽閃忽滅,就像懷着心事的小孩一樣。
“你,喜歡人類嗎?”
意義不明的問題。
不過回答很确定。
“當然。”
“哦,喜歡着人類的什麽呢?”
“人與人之間發生的故事吧。”
對方的嘴角扯出一個弧度,明明白白的嘲笑:“是啊,所有的美好或不美好的人生,在你眼裏,不過是個故事。”
董宣的臉一偏,挨了一個直拳,火辣辣的疼痛。
他反應很快,回了一拳,對方退了兩步,捂着臉對他笑。
“真正的幸福是什麽呢?”
對方若無其事的又問。
“我不知道。”
一股無名火從董宣的心底燃起,他咬牙切齒的回答道。
“你怎麽會知道呢?你可是幸運簽!”
一個更快更狠的拳頭打了過來,這次董宣早已做好了準備,他握住對方的拳頭,兩人像是鬥牛一樣僵持着,兩人眼中都燃燒着怒火,恨不得将對面燒的幹幹淨淨。
“沒人教過你該怎麽打架嗎?”
“給我朝這裏打啊!”
湖之妖精在一旁竊笑着。
天使疏遠人類,而魔鬼親近人類。
————
“人類會輸嗎?”
古德裏安憂慮的看着海岸線上一望無際的黑潮。
“怎麽可能會輸。”曼施坦因毫不在意的梳着自己的頭發,“現在是人類的時代,人怎麽可能會輸給棺材裏面跳出來的标本?”
“哦…其實我挺喜歡這樣的…”
“這樣什麽?”
“嗯,就是我死後,人們指着我的棺材說,‘看,那家夥又活了’。”
“你不是龍類。”
“…一半是。”
“你是人類。”
“好吧,我是人類。”
輝夜姬遲遲将戰場中心的圖像傳了過來。
“嗯?之前你和我說的什麽去了?龍類是否存在母系氏族?”
“呃…”
一群人眼神複雜的盯着圖像,如果沒有看錯的話,莅臨衆王之上的厮殺者,是兩位少女,或者說,母龍。
“咳咳,之前龍母王權這個概念是誰提出來的…我覺得大家現在可以讨論一下。”
副校長咳嗽了一聲,發現沒人理他。
“你買哪邊赢?”
“白色那邊,怎麽,賭多少?”
“哦,我也買白色那邊赢。”
“……”
————
“令我驚訝,家養犬如今也成長到了這個地步。”
夏之夜拄着天叢雲,目無塵下的看着絲娜薇。
“野狗的爪牙還是這樣的尖銳。”
絲娜薇笑着看向她。
兩人的身邊,已經沒有什麽立足之地,兩人就那樣靜靜的在虛空上凝視着對方。
沒什麽好說的,走到了如今這一步,前進是深淵,後退也是深淵。
“熱身完畢了。”
夏之夜丢掉了手中的天叢雲,這把能夠斬斷幾乎一切的神兵利刃掉進了茫茫黑夜之中,再也尋不見一點蹤迹。
“今天也是個無星月之夜…”
黑影蠕動起來,整個東京都強烈的震動起來,所有的元素被排斥開來,獨獨留下了黑夜。
絲娜薇抿起嘴唇,臉頰蒼白如人偶,但她倔強的沒有轉身逃走,如果這是宿命,便于此斬斷它吧。
連綿不絕的震動,煙霧将黑夜中的一切都掩蓋了,但是慢慢的,黑夜之中亮起了柔和的光芒。
“兩個月亮…”
有人啧啧稱奇。
而有的人卻面如土色,發出一連串嗚咽的聲音,跪倒在地上幹嘔。
銀白而又帶着一點金輝的美麗月亮,還是兩顆…那哪裏是月亮啊。
“真是誇張。”
副校長喃喃自語。
“這樣巨大的物種,是怎樣進化出來的…”
煙霧漸漸散去,露出了裏面龐然大物的真容。
上千米高大的龍類,以極其輕蔑的眼神俯視着人類的玩具城市。
有天朝野史記載,某年曾經出現過一道‘天梯’,下有非金非木的地闆行走,上有兩個大紅燈籠接引,雖然天梯道艱且長,但不過幾夜便有數千名百姓攀上了天梯…最終消失無影。
而那野史裏的生物,在這現實中的怪物眼裏,不過是個稚嫩的食物吧?
明明是有了光芒的黑夜,卻顯得更加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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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明非’擡頭,看着那遮擋着天空的巨大的黑影,癫狂的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天梯果然是存在的,哥哥,你看到了麽?”
“将所有的力量就借給我吧?我們一起互相攙扶着攀上那天梯…那樣,就再也不會感到悲傷和寂寞了。”
花衣人将劍從墨丘利的身上拔了出來。
“已經不需要配角出場了啊。”
她從口袋裏掏出一顆已經和包裝紙融化在一起的糖果,塞進了墨丘利的嘴裏。
“你最喜歡的糖果…現在已經買不到了吧?”
“……”
“還在生我的氣嗎?沒關系哦,我不在意。”
她托着臉坐在墨丘利的身旁。
“今天一起迎接末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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