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位就是楚子航啊,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的樣子呢。”
董宣看着夏彌手機裏的照片。
“很帥吧~又帥又有錢~還是獅心會老大,雖然性格有點别扭,不過還算是個優質備胎啦。”
“備胎是什麽意思?”
小夜問道。
“小孩子不要問那麽多。”夏彌揮揮手,其實她臉上一副‘快來問我吧問我吧’的得意神色。
“嗯,從初中開始就有偷拍啊,看來你挺喜歡他的。”董宣一邊看着照片一邊評論。
“什麽喜歡不喜歡啊,我隻是在同情他。”她别過頭去,不想讓人看見她的臉色,“你試過在人群裏默默地觀察一個人麽?看他在籃球場上一個人投籃,看他站在窗前連續幾個小時看下雨,看他一個人放學一個人打掃衛生一個人在琴房裏練琴。你從他的生活裏找不到任何八卦任何亮點,真是無聊透頂。你會想我靠!我要是他可不得郁悶死了?能不那麽孤獨麽?這家夥裝什麽酷嘛,開心傻笑一下會死啊?”
夏彌頓了頓,“可你發現你并不讨厭他,因爲你也跟他一樣……隔着人來人往,觀察者和被觀察者是一樣的。”
“這就是你們一直提起的‘血之哀’嗎。”
“是啊,血之哀,無論純血還是混血,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都會享有同樣的孤獨。”
她突然輕輕哼起了歌。
“誰曾見過風?
你我皆不曾。
但看木葉舞枝頭,
便曉風穿過。
誰曾見過風?
你我皆不曾。
但看萬木垂梢首,
便曉風吹過。”
歌聲極美也極空靈,要不是她刻意壓低了聲音,整個宿舍樓的學生都會爲她鼓掌。
可她不想要那些學員的掌聲,她隻想要喜歡的人的掌聲,可小夜不會爲她鼓掌,她的哥哥也隻會跟在她屁股後面‘姐姐姐姐’的叫着,而那位獅心會大佬,連笑的表情都學不會,怎麽可能學會鼓掌呢。
是啊,有一天你頭戴花環身穿白衣唱着歌,你以爲前來迎接你的人會乘着五彩祥雲,等着等着,你就會覺得,就算是騎着白馬過來也不錯,再等,你會覺得隻要随随便便打扮一下就可以把你牽走,可你等到最後才發現,什麽都沒有,沒有人會過來,隻有一個傻傻的扯着你的裙角當做依靠的傻子陪你參加這場像是葬禮一樣的婚禮。
“你果然喜歡他啊。”董宣笑着,“我在旅行的時候見過各種各樣的人,和你差不多性格的人我也見過,你知道他們的結局嗎?”
“結局?”
“是啊,他們的結局,有的最後看似别扭的拉起了手,然後越過越甜蜜,有的錯過了一次,就再也不相見,有的呢,直到哪一邊逝去了,才肯正視自己的感情。”
“我又不是來找你做戀愛商談的小屁孩。”夏彌滿不在乎的說着,可她的手指不住的糾纏在一起,就像心裏有兩個聲音在打架,一個說‘我才不會承認呢’,另外一個在說‘就算我承認也不會說來’。
是啊,觀察者和被觀察者都是一樣的,接近人類,越來越近,直到最後成爲了人類。
“你知道嗎,你剛才的樣子,就像個害羞的小女孩一樣。”董宣伸出手,夏彌警戒的盯着他,然後董宣無視了那道視線,将手放在了她的頭上,摸了摸。
“幹什麽啊你,想吃我豆腐?”夏彌不滿的說道,她還是第一次被人當成小孩子一樣對待,她研究的一直是‘愛’,但都是摻雜着欲望的‘愛’,而這種類似親情的舉動,讓她有點不知所措,“不過本美少女大人有大量,原諒你這一次,沒有下次了啊。”
“你和小夜很像呢。”
董宣也摸了摸小夜伸過來的頭。
“區别不同的隻是,小夜渴望撒嬌,她就撒嬌了,而你渴望撒嬌,就一直憋着。要是你們中和一下,就很好了。”
“别亂占便宜,我年齡可不小了,也不像小夜那麽好騙。”夏彌這樣說着,可語氣不知不覺變得輕柔了起來,“你隻是小夜的哥哥,幹嘛管得這麽多…”
“因爲我看到一個小女孩,她雖然一臉的不在乎,但是心裏卻一直嘀咕着‘好想有個可以撒嬌的對象啊’。”
“喂警察叔叔,這裏有個hentai啊。”夏彌無力的呼喊着,照她這樣喊法,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
“hentai又是什麽?”小夜躺在董宣懷裏看向夏彌。
“小孩子不要多嘴。”夏彌皺眉,也不想想是誰把這些糟糕的詞彙灌輸給小夜的。
“夏彌你好讨厭。”小夜好不容易插上嘴又被夏彌這樣說,于是她扭頭不再看夏彌,“哥哥,我們睡覺吧,不要理她了。”
在董宣懷裏的小夜所露出的安心表情是夏彌最愛看的,可一想到會被這個樣子的小夜讨厭,她不由得用眼神向董宣求助。
“放心,雖然小夜覺得剛才打斷了她的提問的你很讨厭是真的。”董宣捏了捏小夜的臉蛋,“可如果說她很讨厭你的話,那一定是假的。”
“你相當了解她了呢,果然我和正牌的沒得比啊。”夏彌歎了口氣。
她突然轉頭看向窗外。
有個矯健的身姿在黑夜中活動,就像黑夜中的火燭一樣顯眼,他和緊急出動的醫療人員一起搶救着受傷的學生。
她那顆應當由鐵石鑄造的龍王之心在此時微微顫動着。
“雖然是很帥沒錯啦。”
她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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