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情況相當的不樂觀呢。”
董宣觀察着已經陷入昏迷的男性,這個貧窮的家中,僅有的炭火已經被風雪撲滅了,男主人在女主人出行的漫長時間裏被凍暈了。
“醫生,麻煩你幫幫忙,麻煩你幫幫忙…”
年輕的女主人隻是一味的乞求着。
“先生個火吧。”
董宣拿出了一些煤炭,雖然能直接拿出火把,但是那樣感覺太過奇怪了吧。
咔擦的一下,用打火石點燃了煤炭,原本冷的像是冰窟的房屋内總算有了一絲暖意蔓延。
“老實說,你丈夫的病情已經拖的夠久了,想要一時半會治愈是不可能的。”
“這…我也知道,麻煩醫生你想想辦法…錢,我會付的…”
“錢倒是無所謂…”董宣苦笑了一下。
──到底能不能治好,他心裏也着實沒底。
他的醫術大多是從醫書上以及和其餘蟲師交流學到的,并不是很系統的醫術,對于某些因爲蟲病引起的奇症或許有奇效,但是這樣的重病很難說有把握。
“這個冬天,真的是格外的冷呢。”
一向對于天氣變化感覺不是很敏感的董宣都有點受不了這種冷天。
青也是躺在火堆旁,不住的打着噴嚏,看來也是感冒了。
在等待的期間,董宣盡心的熬制着藥湯。
剛剛花了大價錢買的藥,很快就能派上用場,也算是一點安慰吧。
“剛才我注意了一下,現在這個村子裏,似乎就隻有你們留下了吧?”
“是的…”
“其餘的村民呢?”
“…搬到山的另一邊去了。”
“那你們爲什麽不搬呢。”
“……”
女主人沒回話,隻是低着頭。
董宣無奈的搖搖頭,卻看見有晶瑩的液體滾落。
又哭了啊…
“他…是因爲我,才沒有搬走的。”
在擦淚的時候,原本用布綁好的,手臂上的傷口似乎因爲熱氣的原因,再度開始流血了。
“你綁的方法錯了,我給你敷點藥吧。”
董宣掃了一眼,熟稔的拿出止血消腫的藥以及繃帶,很快就将傷痕累累的雙手包紮好了。
“是因爲趕工的原因嗎,把原本材質很好的布做成那個樣子。”
“沒辦法啊──不快點的話,他──不就會死了嗎?”
哽咽到快要失聲的聲音,在這個無聲空曠的房間裏靜靜的回蕩。
“是──幸嗎?”
躺在靠近火坑的床上,總算從昏迷中醒來的男性,輕聲呼喊着。
“是啊,是啊,我是幸,你還好嗎,我就在你身邊啊──”
就像安慰孩子一樣,名爲幸的年輕女性,發出很溫柔的聲音,一邊握着他的手,一邊撫摸着他的胸膛。
“太好了──幸──死前──還能見到你──太好了──”
冰冷而又虛弱的聲音,也掩飾不了其中的喜悅。
“不會死的哦──真太郎,我喊了醫生來的…是醫術很高,而且心地善良的醫生哦…一定會好起來的…”
每個病人,以及病人的家屬,總是把希望放在醫生的身上。
這讓董宣感覺很沉重。
就像是自己給自己套上的枷鎖一樣,掙脫不了,也不想去掙脫。
“…醫生嗎?感謝您…”
後面的話堵在了嘴裏,接着是一連串急促又刺耳的咳嗽聲。
董宣燒的熱水已經差不多了,他拿了一條毛巾沾了點熱水,然後将真太郎的上半身擦拭得暖洋洋的。
之後再把藥端到他嘴前喂他。
爲了避免被咳嗽将藥湯嗆到,每一口都得與咳嗽的時間錯開。
不過,身體是有溫度了,但是臉色依舊不見好轉。
眼睛倒是勉勉強強能睜開了。
“醫生…辛苦你到這種地方來爲我看病了。”
茫然的掃視了一眼四周,模模糊糊确認了董宣的位置後,真太郎露出了一絲笑容。
“别說話了,會浪費體力的。”
董宣打斷了他的感謝。
“咳咳…”
要想治好的話,得需要一個溫暖的場所呢,這個家裏是肯定不行的。
“幫把手,讓我把他擡到馬車裏…這裏太冷了。”
董宣對幸示意,幸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和董宣一起把真太郎擡進馬車。
──意外的輕呢
董宣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俗話說,好的不靈壞的靈──董宣甩了甩頭,要把這個想法甩出頭外
一定,會沒事的
董宣在心裏如此祝願着。
而在家裏等待着的涼子,望着門外一直飄落着的大雪,眼裏有着一絲擔憂。
阿春跑過去抱着她安慰道:“媽媽,爸爸很快就會回來的啦,給我講講故事嘛。”
三天後,在涼子按耐不住準備出行打探情況的時候,董宣回來了。
涼子從未見過那樣不安的他。
頭發亂糟糟的,帽子不知道丢到哪裏去了,眼裏滿是血絲,臉色更是超乎想象的差勁。
“我回來了,先去睡一覺。”
“嗯。”
即使如此,涼子還是感覺到很安心。
她上前牽着董宣的手:“這次的醫治很辛苦嗎。”
董宣靜靜的看着她,然後低下頭,用很痛苦的聲音回答。
“嗯,非常的辛苦。”
──并且,無論是誰,都沒能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