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春,你又惹媽媽生氣了?”
“哼。”
阿春有些氣憤的坐在董宣身邊。
“讓我猜猜,涼子又讓你穿女孩子的衣服了?”
董宣和藹的問道。
“我是男孩子啦,爲什麽總要被打扮成那樣!”
阿春有些委屈的向董宣哭訴。
“是呢,阿春是男孩子呢。”
董宣頓了頓。
“下次,我和涼子說說吧。”
“嗯!”
阿春這才露出笑容。
他已經八歲了,董宣的眼神有些恍惚。
過的還真快。
當初的…?名字是什麽來着…啊治…不對,是啊善吧。
好久沒能再見到他了,想必這個時候,他已經長成一個男人了吧。
在董宣發呆的這一會,涼子尋了過來:“就知道你躲在爸爸這裏。”
看到涼子的阿春,忍不住躲到了董宣的背後。
“真是的,總喜歡對爸爸撒嬌呢。”
涼子皺了皺眉,似乎很不滿阿春偷跑的舉動。
這種時候就得董宣出場,在家裏董宣好歹也是一家之主。
“對了,涼子。”
好不容易讓涼子放棄給阿春打扮的興頭──最近有不少戲班在這裏表演,涼子被裏面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孩子迷住了,本身就長得很清秀的阿春自然遭了秧。
“怎麽了?”
涼子歪歪頭,她的面色沒有以前那樣精神了。
畢竟是二十七八的人了,再怎樣賣萌也賣不了了。
“阿春長大了呢,我覺得是時候出去走走了。”
聞言,涼子的眉頭立刻緊皺。
“阿宣!你還沒有玩夠嗎。”
涼子的臉色開始陰郁了起來,雖然董宣依照約定,在她身邊安定了許久,但──卻不是永遠。
現在的她,并不像以前那樣有魅力,并有自信拴住男人的心,現在她甚至害怕照鏡子,生怕鏡子裏出現的是一張蠟黃的臉。
董宣無奈的苦笑了起來。
年紀大的女人總喜歡疑神疑鬼,就像上次,董宣被人邀去喝個酒,可是被涼子盤查了半天。
“呵呵。”
不過,董宣輕笑了起來。
天空一如既往的蔚藍,看不見一絲一毫的悲傷一般。
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十數年前,蹦蹦跳跳的在身邊玩鬧的涼子。
他想再度看見那樣的涼子。
于是他拉起了涼子的手,雖然很早以前就是夫妻了,但這樣突然的舉動讓涼子稍微的害羞了一下。
涼子的手指比起以前要粗糙的多,但也比自己的要細膩的多。
“十年前,是新婚旅行的話。”
董宣努力将自己暗藏情感的話語傳達給涼子。
“那今天,就是結婚十周年的旅遊。”
他的聲音幹淨有力,如同柔和的春風,輕輕撫過涼子的耳垂。
涼子終究又紅了臉。
她從來沒能在這些事情上赢過董宣。
或許以後也赢不了。
但是。
她擡頭看着董宣,在心裏小小的嘀咕了一句。
──沒辦法,誰讓我喜歡你呢。
她一吐心中的抑郁,重新露出被生活瑣事所掩蓋住的明媚,就像十數年前的一樣。
樹與羽鳥。
她已經不滿足于「樹」了。
如果可以的話,能成爲和你一樣的羽鳥,那就太好了。
果然啊,我還是想成爲站在枝頭的鳥兒。
那樣的話,直到咳血而死之前。
我會一直爲你歌唱
無論是春之歌,夏之歌,秋之歌,冬之歌……
如果可以的話
我還想唱一唱
永恒的愛之歌
──
于是,很久沒有動用過的馬車再次行駛起來了。
原本的那匹馬也早就變成了個糟老頭,整天眯着眼曬着太陽,咀嚼着專門給它碾碎的青草。
因此現在的這匹,是它的孫子,還挺年輕,有的是精力到處奔波。
“青,該上路了哦。”
臨行前,阿春在這匹馬的耳邊喊道。
這匹名叫青的馬打了個響鼻,然後載着一家三人開始了新的旅途。
旅途沒有起點,也不會有終點。
會遇到很多人,也會失去很多。
總有一天,當所有人都疲憊的時候,馬車才會停下腳步吧。
不過,爲時尚早。
夜漸漸深了,該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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