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家的生意現在是一天不如一天，你也知道的。再說，我現在哪裏算什麽譚家的大小姐，天天都帶着小磊在家裏——”
“好了，你這是在跟我抱怨嗎？我知道你們今天又在家裏悶了一天，這不是叫你們出來吃飯了？結果你們母子倆倒好，一來就挑剔地方不喜歡。”
可能是他的語氣和表情都有點不悅，那孩子一直沒再說話了。
那女人滞了一下也放輕了聲音：“我們也不是抱怨，你以前不是教導過小磊，心裏想什麽就說什麽嗎？”
清漓突然想到其中不對勁的地方，如果說這個女人這個孩子是柳雨川的妻兒，那麽他剛才回去的地方如果是他們家裏，那爲什麽不直接将他們母子帶出來？剛剛他可是自己說他們今天又在家裏悶了一天的。
可若是那個地方不是他們家，他怎麽會去那棟公寓處換衣服？
本來她還覺得柳雨川可能是很重視約會的對象所以才專程回家換衣服，但是現在看來果然隻是他的一點兒潔癖罷了。那棟公寓是不是他一個人住還是未知數。
另有一點也讓她挺意外的，柳雨川這個時候時候應該隻有二十七八歲，卻已經有個五六歲的兒子了，那他不是結婚得挺早的？
咦，不對!
上回在春木溝，何潔跟李亞可是說過，柳雨川是海市的鑽石王老五的！
難道說他隐婚？還是說跟這女人有了孩子卻根本就沒有給人家名份？不管是哪一種，都可以說明這柳雨川是個渣，是個長得人模狗樣的渣！
很快服務生送了來牛排，那邊柳雨川也開始點菜，聽他點的牛排。都要的是五分熟，女人中途說了一句：“小磊吃八分熟的吧——”結果又被他給打斷了。
“那種裝十三上西餐廳吃牛排的土老冒才點八分熟。”
清漓看着自己面前全熟的牛排忍不住就笑了，八分熟的是裝十三的土老冒，那她這種全熟的又叫什麽？
她還是喜歡吃全熟的肉。
清漓一邊吃着牛排一邊繼續聽着那邊的對話。
“雨川，小磊已經六周歲了，該給他報名上學了，以前我說要讓他上幼兒園。可是你說幼兒園學不到什麽東西。還不如我自己在家裏教，可是這樣其實對他的成長是沒有好處的，他總該走出去。有自己的小夥伴——”
“你又來了，你看現在小磊不是被你教得挺乖巧的？三歲就會詩朗誦，四歲會畫水墨畫，五歲會彈鋼琴。要是送去上學，你說他能有這麽厲害嗎？”
“好。可是現在要上小學了啊。總不能小學也是我自己在家裏教吧？”
柳雨川語氣更加不耐煩：“那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怎樣？雨川，這種話還用得着問嗎？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了，但是現在隻有我爸媽知道你是我丈夫，别人都在說你是黃金單身漢。我都不知道你想幹嘛。以前我可以不管，但是現在小磊該上學了，我們總得去把證拿了吧？再給他補入戶口——”
清漓聽到這裏還真是目瞪口呆。敢情這柳雨川真的跟人家在一起有了孩子，卻沒有登記結婚！可是這女人也太傻了吧。這樣無名無份跟了他那麽多年！
“行了行了，我公司這段時間忙得很，等忙過了這段再說。”
“可是現在都已經是七月底了，九月一号就要開學了——”
“那不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嗎？”
服務生把他們點的東西送了過來，他們的對話中斷了好一會，響起了一陣刀叉輕碰聲。
突然，那個叫小磊的孩子嘔的一聲。
“小磊！”女人着急的聲音響起。
柳雨川的聲音卻是有點氣急敗壞的：“譚磊，你竟然在餐桌上嘔吐！”
那一直沉默的小男孩這時才用帶了點哭音的聲音怯生生地道：“爸爸，小磊不是故意的，那牛肉裏都是血——”
清漓都聽得一陣憤怒。你非要給一個五六歲的孩子點三分熟的牛排，也不管人家吃不吃得下去，現在人家實在受不了控制不住吐了，你還好意思罵？
她真的沒有想到柳雨川在他妻兒面前是這麽渣的，下午看他一開始對待董微漣可還是挺溫和的啊。
難道說他在家人面前跟在外人面前是完全不同的樣子？要不然何潔怎麽會被他迷住了呢。
“算了算了不吃了！真是惡心！我晚上還有約了客戶，你們吃完自己回去，我先走了！”
柳雨川甩了一句，然後清漓就見他真的大踏步離開了，那樣子竟然像是怕走得太慢。
“雨川我沒有帶錢——”
那女人的話，柳雨川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但反正他是沒有半點停留的，很快出了門。
女人要追出去，孩子又讓她放不下。“媽媽，我覺得嘴裏臭臭。”
“知道了寶貝，來，你先用這杯水漱下口，媽媽叫姐姐來收拾一下，你暫時到另外一張桌子去好嗎？”
“好。”
小磊滑下椅子，朝清漓這邊走了過來，清漓聽到他的腳步聲正好轉過頭去，兩張臉相對，距離很近。
小磊吓了一大跳。
清漓哪裏肯放過這樣的好機會，立即調節起自己所有最溫和的情緒來，對小磊笑了笑。“小弟弟過來坐啊。”
也不知道怎麽的，小磊還真的沒有拒絕，很是乖巧地坐到她身邊了。他訝異地看着清漓面前的牛扒道：”姐姐，你的牛排沒有血。”
“嗯，是啊，因爲姐姐喜歡吃全熟的，不喜歡吃有血的啊。你剛剛是不是吐了？”
小磊低下頭，手指絞着衣服下擺，半晌才小聲說道：“隻是吐了一點點，我吃不下那有血的肉。”
清漓突然覺得這孩子挺可憐的，但是她又覺得很奇怪，本來她并不是一個容易憐惜小孩子的人，怎麽會對這個小磊不一樣呢？更何況，他還是柳雨川的兒子！
一想到他是柳雨川的兒子，她軟下去的心便又硬了起來。
這時，有服務生過來收拾了，正在問那女人要不要重新點餐，她吱吱唔唔說不出話來。
清漓是聽到她剛才說沒帶錢包的。那柳雨川可真是坑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