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分手到現在一年多了,這是張逸飛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前女友——雖說這一年多來他大半時間都在勞裏。而且出來之後他也從沒想過聯系前女友,可要說從來沒想過撞見這個老熟人,也是瞎話。
不過雖說封城不大,但也不小,一個城市裏撞到一個人的概率并不大。
所以張逸飛出獄之後從沒碰到過這個人,今天想不到竟然能偶遇——更不想不到的,是以這種方式偶遇。
複雜的情感瞬間湧動出來——有類似複仇和幸災樂禍的快感,也有同情,有不甘,更有一種這世界真是操蛋的感覺。
張逸飛是個重感情的人,也是一個有點極端的人。
當初坐牢之後直接分手,雖說能理解,但是放誰都不會那麽爽利——其實從那天開始也就是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了。
本想不理會直接開車走人,但是轉念一想,又感覺這麽走了自己會更不爽。
這女的是幹嘛來的?
出來賣的。
自己走了怎麽辦,她不還得跟别人賣去?
如果換個地方,換種方式想見,張逸飛絕對會視而不見,但是今天這麽個情況碰到了,那直接走人就會不爽了。
雖說這女友是前的,雖說恩斷義絕了——但眼睜睜的看着她讓别的男的上,這怎麽想,心裏都不會痛快得了。
所以猶豫了一下,張逸飛發動車子,開出路邊,随後伸手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這意思肯定很明顯了,副駕駛門打開的一刹那,蘇津雨就從那門而入,順手關上門剛準備轉過頭來陪個笑,忽然神色就僵住了。
“是……是你……”臉色霎時間通紅,從鎖骨一直紅到額頭——大概沒有什麽比這更尴尬的事情了。
一個女的被逼得狠了,也許能接受出來做一些很古老的職業,但是卻絕對不希望這個職業的顧客是自己的前男友。
世間最尴尬的事情大概就莫過于此。
面紅耳赤之後,蘇津雨轉頭就想打開車門下車,但是張逸飛比他更快的按下了反鎖的按鈕,随後在她反應過來之前挂上檔位一腳油門開了出去——再不給了她丁點掙紮的可能。
一路沉默,車開出去三條街兩人都沒說一句話。
最後還是蘇津雨受不了這尴尬的氣氛,主動開了口:“放我下去。”
“下去幹嘛?”張逸飛應了一句,“剛不是你主動上來的,這會偏要下去。”
“你……我……我現在想下去。”
“我以前沒看見也就算了,現在放你下去,不太現實。”張逸飛如實的把自己想法給說了出來,“我挑明了說,我看見了還放你回去幹那活,這就算不是給自己戴個帽子,也得算是織了條圍巾。畢竟跟過我三年多,我看你回去幹那個,你不如讓我現在弄死你。你應該了解我……”
“那你這是帶我去哪?”
“去哪,我廠子裏。”張逸飛繼續開車,最後還是忍不住詢問道:“咋想起來幹這個了?我出來之後聽人說你不是結婚了?咋地,老公死了?”
“沒死……”蘇津雨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話。
“哦。”
不過她不說張逸飛也大抵能夠猜到一些,這女人之所以能跟張逸飛三年,其實也并不是那種特别愛慕虛榮的人。
她本身比較傳統,就想着找一個老實人過一輩子。倆人在大學的時候認識的,她一開始剛跟張逸飛的時候就感覺他有點不踏實,一直就有些怨怼。分了之後肯定是找一個相對老實穩定的,過踏實日子。
如果按照以前的套路,她相夫教子,倒也可能得個安穩下半生。
但是事與願違的,末日來臨,老公沒什麽大本事,當亂民都不夠格,随後家中困難,自然無奈之下出來做這行也能理解。
心裏大概腦補一個合理的解釋之後,張逸飛也沒一直追問戳她痛處,就這麽一路開車回到了自己的工廠之内。
然後好巧不巧的是,剛到工廠,還沒進門呢就看到辣馍在工廠大門口傳達室裏,正在做安保的招聘工作的——有三個亂民打扮的應該是來應聘的,三個人體格看起來都很好,此時正在接受辣馍的詢問。
張逸飛開車到門口的時候正看見他嘴巴一張一合的說道着什麽,忘情得厲害,根本沒注意到有人來了。
而正因爲他在傳達室裏面,主管着大門,結果車子在外面可進不去了。
“開門!”按下窗戶,張逸飛沖他按了兩下喇叭。
回頭從玻璃外看到張逸飛,辣馍沖他揮了下手後按下了電子按鈕,大門“咔咔咔”的打開了。
“哎喲,你這一上午的跑哪去了?”
大門打開之後張逸飛開車入廠子,而辣馍也暫時讓那三個應聘的人先等着,自己沖着他走了過來。
打開車門下車,辣馍也一邊呼和一邊剛好走來,随後看到了車裏的蘇津雨,就徹底愣住了。
倆人玩了十來年,他自然認識張逸飛的前女友。
“我靠,我靠!”辣馍看到蘇津雨之後先是愣住,随後非常激動,一連兩個“我靠”都沒平複住情緒,當下就跳着腳嚷嚷了起來:“你倆咋聯系上了呢?這咋哈能聯系了呢?不是……不是我說你,我說老張你不是這樣人啊,還吃回頭草?”
“你吃虧一次還沒夠啊!還聯系她!她就是個**我告訴你,你爲了她去蹲監獄,她一個月都沒堅持到就要分手,還回頭吃……我靠!”
“你就是個傻批我告訴你!”辣馍跳腳之後,自己把自己說得氣不打一處來,随後恨鐵不成鋼的轉身離去,但是剛走沒三四步,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又立在原地七八秒,随後一拍腦袋轉過了身。
“哥,我服!”轉回來之後,辣馍雙手抱拳。
“你要是繼續罵就罵,罵完趕緊滾蛋别陰陽怪氣的。”
“不是哥,這次我是真服。我一直說玩女人玩的是心情和心境,但是還是着于表象了!你才是高手啊哥!”辣馍說完這句話,單膝跪地:“這走心走的,哎喲我去……我亞裏士多德辣馍服!”
……
……
二首領的傷勢在今天上午終于是徹底穩定住了,身體的破損雖然沒有修複,但是已經不需要消耗蟲體的力量去維持生命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身體的恢複隻剩下了時間問題。
這些天來他周圍的守衛沒有缺少過,影蟲林更是寸步不離,唯恐再被紅袍人甚至更恐怖的殺死大首領的人給鑽了空子。
“劣種那邊的消息怎麽樣了?有沒有新的進展?”由于失去了林作爲外聯,二首領每天的工作更加忙碌了——而且自從得知大首領消失的消息,他臉色就沒有好看過一分一毫。
他一邊接電話一邊用刻闆的聲音問道:“昨天你告訴我的,紅袍人把劣種産生母體的消息散布出去了,現在其他劣種有回應了嗎?”
“對……是那個!是他們秘密聯絡網站的回應……哦,一些性格激進的劣種已經向中原靠攏,甚至有外國的劣種回應?外國的沒關系,他們學一門外語都要好久,就算會中國話,隻要不是黃種人,來這裏目标就太明顯!更何況,沙粒之丘也不是吃素的,還想當國際友人?也不掂量下自己,劣種就是劣種!”
挂了電話之後,二首領的臉色卻不如他話語那般輕蔑。
劣種雖然個性很強集體意識很弱,能響應号召的隻是部分族群,但是就算這樣,如果全國響應号召的劣種都集中到中部地帶的話,那人數上還是會産生絕對的優勢。
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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