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張逸飛一直都守在廠子裏,很少出門——他一是想盡早熟悉肉食廠的一些門門道道,其次就是怕老闆殺個回馬槍。
但是這幾天那老闆再也沒出現過,如同一隻老奸巨猾的狐狸一樣不知道隐藏到了哪裏。這讓張逸飛一直如鲠在喉。
本身按照他的計劃,那老闆再次出現之後,他就要運用組織的力量,逼迫他以極低的價格直接簽署出售合同,到時候廠子名正言順的易主,他也好跟廠裏工人宣布。
其實這個世界的秩序有時候就是這樣,篡位還得講究個名正言順,如果老闆不出面和張逸飛兩人跟工人們共同宣布出售易主,那這事兒就很難理順。
那些一心隻想工作的老實工人們心裏會不安,生怕哪天又亂起來,怕自己飯碗不保;而那些先前老闆的嫡系心裏搗鬼的念頭,也不會中斷。
這老闆是個老奸巨猾的人——從末日準備,到廠子安保力量的安插和留人的能力,到目前的商業和人心的較量,這老闆一直都表現的非常出色。但是這并沒有太大作用,他并不知道寄生組織的存在,隻以爲張逸飛關系比自己硬,他以爲還有翻盤的機會。
他的這種僥幸雖然不會給他成功的可能,但也給張逸飛添了許多麻煩。
這幾天來他做的事情不少,一是守住廠子,二是安撫工人,三還得讓棍于去找出老闆明面和暗地裏的嫡系……而且有時候就算找出來了,如果是人數太多,他也得暫時擱置,不能讓某個部門徹底停滞運轉,到時候一個環節出大問題了,廠子就得癱瘓。
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找出來了有時候也得先放一放。
而除了廠子裏的事情之外,他還得招攬新人手,把先前替他頂罪的人保出來,順便又在廠子裏收拾出來了一間健身房,同時讓熟人去采購改裝一些特制的健身器材。
就好像杠鈴,普通買來的杠鈴隻能承受住500斤左右的負重——因爲世界冠軍都用不了500斤,尋常人鍛煉不可能超過這個重量。但是500斤對張逸飛的鍛煉效果并不強,他要用1000斤甚至更多的重量,這杠鈴就要特質了,起碼杠子要加粗加長……
去找人采購器械的時候,他本來以爲現在末日傳聞之下,健身房早就關閉,器材沒什麽人要的。
結果一去不當緊,手下回來告訴他說市裏的健身器材非常緊俏——張逸飛訝然之下細想一想才想出原由——有鍛煉想法的寄生體,不止他一人。
尤其是今天早晨收到的一條信息更是驗證了他的想法,那短信是組長發來的,告訴他市中心最大的健身房已經改造完畢——專門針對寄生體的健身房,雖然張逸飛還沒去過,但是不難想象裏面全是超重器械——因爲除了他們這些普通寄生體,有可能隊長級的,甚至執事都會去鍛煉……
如果真的執事都能去鍛煉的話,張逸飛不難想象,裏面有可能有那種數噸重的大鉛塊……
“媽的,以爲自己想的遠,想不到寄生組織早就開始搞這個了,估計又是二首領搞的鬼。不過那家夥那天之後就沒見過了,不知道和沙粒之丘那場大戰到底勝負如何,有沒有什麽戰果……”張逸飛放下手機,忙了幾天終于騰出手來,他想出去走走,一是看市面上現在如何了,二就是也是時候去二叔家看看了。
關于自己妹妹的事情,張逸飛一直沒有跟二叔家裏說——他是想看看那個寄生體對家裏的态度。
如果她準備徹底跟家裏斷了聯系,要作爲一個鄭城的獨立個體活動的話,他就要告訴家裏人部分實情;但是如果她要跟家裏聯系,那自己這邊如果說了什麽被她察覺後告知了鄭城方面的首領,那似乎就不太好了……
自己二叔二嬸年紀不算小了,對一些新生事物接受度不高,對寄生體的恐怖也了解太少,自己這時候就算說自己的妹妹是寄生體,他們也不會接受的——面對一個跟自己女兒一切都一樣的“人”,張逸飛就算指認了,效果又有多少?
不談他們能不能相信,能不能接受。
就算信了,接受了,然後呢?
然後又能如何?
普通人,一個普通家庭,能對寄生體造成多大的威脅?
知道真相之後最後危險的,仍舊是家裏人!面對寄生組織,他們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所以與其打破這個謊言,還不如配合着一起演下去,這是一種妥協,也是一種保護。
這些天來關于自己妹妹的事情,張逸飛已經想了太多太多,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這兩點了,他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辦法隻是應對,這世界還是實力說了算的。
心下決定了之後,張逸飛就跟廠裏打了個招呼,然後開着老葛的車就出去了。
從郊區來到市區,這幾天的過去,封城已經和鄭城一個德行了,滿大街的商鋪已經沒有一家開門了,到處都是混亂,有遊行的隊伍,有打劫的,有打架的,還有胡亂發洩情緒的……超市和食物成爲了所有人瘋搶的對象,寄生體占據計劃裏面,并沒有超市這一環,一是超市儲物其實并不多,而且大多數貨物對他們沒什麽用;二就是他們想給市民一個發洩點。
讓世界更快的亂起來。
一路行去,張逸飛看到街上行駛的車輛已經非常非常少了,從前幾天全市限電開始,油控也異常嚴格了起來。張逸飛想了想,這應該是跟沙粒之丘有關,如果沙粒之丘真的是野外之王的話,那想對寄生體造成打擊,第一步要破壞的就是輸油管道,電力供應,道路和通訊……
石油會越來越值錢,而且這東西本身就對軍事運轉和一些工廠機械運轉有至關重要的作用,寄生體不會随便再讓人浪費了……
這幾天沒怎麽上街,張逸飛現在才發現街上現在是真亂成了一團。
到處是吼叫聲,到處是口号聲,到處是打殺聲,甚至有人在路邊就對着那些商鋪放火……
他的車剛開到市區,就有一個人一邊怪叫着一邊把他一塊石頭掄到了他車上,“咚”的一聲砸裂了車窗,随後那人一聲大笑就想往人群裏擠去,這是一個純粹趁亂發洩情緒的人——也許張逸飛開車讓他不爽了,也許他隻是混亂的破壞者。
他想一擊就閃人,可張逸飛反應更快,來自寄生體的神經反射速度和敏銳觀察力,讓他在那人丢出石頭的一瞬間就發現了他的存在。
隻不過笨重的車子這距離之下想躲開已經近乎不可能了,而且張逸飛本身就沒打算躲開,在他扔出石塊的一瞬間就方向盤一打油門踩到底往那邊撞了過去,那人丢出石塊剛笑一聲就感覺不對勁。
随後“轟”的一身,車子直接撞翻了他随後從他身上軋了過去。一輪過去還不過瘾,張逸飛又挂上倒檔,沖着那人又來了一輪,直到這皮卡把他軋得血肉模糊了張逸飛才一踩油門揚長而去。
想趁亂發洩情緒,張逸飛并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