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逸飛這邊發動車子,同一時間屋子内那醫生模樣的首領張開了口:“爲什麽放他走,這個人看起來有問題。”
“沒問題。”小女孩搖頭。
“您肯定也能看得出來,他回答問題的時候非常怪異。而且據下面人的上報,發現這人的地方,有一具腦漿被破壞但是腦殼隻有一個小洞的屍體,這本身就是一個疑點,兩個疑點加起來,應該進一步審訊。您交給我的話,我不用五分鍾的時間,就能讓他把知道的都吐出來。”
“他并不知道什麽,你也不要想這件事情了。”小女孩繼續搖頭,随後睜開眼睛打開門離開了這裏。
“啪”的一聲,房門關上,小女孩徹底離去。
而那醫生模樣的首領,看到大首領一言不發的離開,在原地靜坐很久,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麽。狹窄的屋内,隻剩下了那個留下的女執事在“悉悉索索”的處理着屍體。
這個夏夜,格外的安靜。
…………
回到家中,張逸飛仍舊驚魂未定,今天發生的一切給他的震撼都太大了——不光是最後的生死審判,更多的,是關于會場看到聽到的一切。
那些普通的寄生體是紀律太嚴明了,而首領則是太聰明了。那個醫生模樣的二首領,一切的布置是那麽的有條不紊,自己剛才審判的時候站在他面前,感覺一切都要被看穿一樣,雖然仍舊能強自鎮定出一張撲克臉,但是心裏卻虛的厲害。
至于那個小女孩模樣的大首領,張逸飛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小女孩的一切都顯得不合邏輯——和其他首領顯赫的宿主身份不同,她選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學生不說,還選擇人類裏面身體孱弱的幼年體,而且還是身體能力相對較弱的女性。這一切違反邏輯的事情,肯定有她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内,張逸飛看不透,也想不明白。
但是他現在定下心來,能想明白的有兩件事。
第一,那兩個首領那麽聰明,不可能看不出自己有問題的。張逸飛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說出母皇意志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他看到了兩個首領露出了些微表情——二首領的是驚訝,這種驚訝可能是因爲笃定自己有問題,所以根本想不到自己能說出母皇的意志;至于大首領,露出的更多是思索,不知道她在那一瞬間想到了哪裏,又思考了多少東西。
可不管大首領想了什麽,最後還是把他放了,這說明自己身上應該有她感興趣的東西,或者其他什麽能讓她感覺自己還有存活價值的原因。
這是張逸飛想明白的第一件事情,至于第二件事情則跟這第一件事情有關。
以後何去何從的問題。
開會之前他想了要不要去開會,開會之後,現在這種情況他要想的是,要不要還留下來。
答案是肯定的!
這次會議内容很多,他知道了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全世界已經沒有地方可以避難,哪座城市城鎮,都有這些寄生體的身影,去哪都一樣,跑到國外去都沒用。而且以張逸飛的身份,不說能不能跑出這座城市,就算跑出去了——這裏不認可你,别的地方更難。
去到外地,外來寄生體的身份疑點足以讓他面對另一場審判了——到時候再來個首領看他不順眼,那直接也是個身首分離的慘狀。
而且這場會議讓他知道,自己面臨的危險不光是寄生體——還有寄生體的反叛組織,他們稱之爲劣種的東西。那些劣種張逸飛不知道有多少,有沒有高級的蟲子,但他知道的是——别的城市有寄生體,那肯定也有劣種,如果沒有“組織”的保護,他寸步難行。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關于野外的“沙粒之丘”。
這應該是一個更恐怖的東西,張逸飛推測應該是另一種塵埃雲物種,這種東西恐怖到讓寄生體首領都感覺難以應付——今天的會議内容,之所以這麽激進,一切的根源應該還是這個“沙粒之丘”,如果沒有他們,寄生體的一些計劃将會放緩,也會更加無懈可擊。
現在的計劃雖然也非常優秀,但是畢竟還是急躁了一些——這都是“沙粒之丘”帶給他們的威脅。
“野外危險”的内容會議也提過不止一次,甚至母皇意志都告誡他們千萬不要去海洋。
野外應該就是“沙粒之丘”的天下。雖然張逸飛不知道這個“沙粒之丘”具體是什麽,但是可以斷定的是他們非常非常危險,而且和寄生體極端敵對,也許在“沙粒之丘”徹底發展起來之前,人類出現在野外還可能沒事,但是寄生體如果碰上他們,肯定少不了大戰。
張逸飛可不認爲自己有能力在有“沙粒之丘”的野外長久的生存下去。
村莊可能是他唯一的選擇,但是從會議内容判斷,村莊會在不久的将來就要被沙粒之丘吞噬,而且末日之中,在村莊村鎮之中都過于被動了,資源武器人力信息全部被動。不談沙粒之丘的危險,當末日浪潮襲來的時候,也太過于獨木難支——如果他真的是孤家寡人一個的話,還有那麽一丁點活下去的可能。但是叔叔養了自己一輩子,這時候肯定得相互照應,要走就得拖家帶口。
最後大家估計都活不下去。
而事實上——就算不拖家帶口,組織不允許,他都不一定能出得了封城市。
所以,現在自己最好的選擇,還是留在這裏,然後遵從“組織”的安排,當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寄生體。
“怪不得明明知道我有問題,還這麽放心的讓我走。”從床上起身,張逸飛把手裏把玩着的長匕首插在了床頭櫃上,起身去了淋浴間,“不管你想不想的明白,都得按照他的意願行事,真是心機重的種族!”
脫掉衣服走進淋浴間打開熱水,微燙的水澆在身上讓張逸飛緊繃了一天的精神松懈了許多,他不斷安慰自己事情也許不像自己想的那麽糟糕。
寄生體可能在很多人看來是邪惡的,但是從科學的角度來講,大部分的文明物種,并無邪惡善良之分,文明的共性就是“生存”和“擴張”。
張逸飛不知道大首領留着自己的原因是什麽,如果無關緊要,那他隻要堅持到寄生體完全統禦人類,到了人類即便知道也無可奈何的時候,也許就沒事了——或者如果人類勝利,那就更好。
寄生體的行事方式目的性很明确,但卻不是一味的爲了殺戮而殺戮,即便是9成肯定那兩個死去的寄生體有問題的時候,他們也會進行最後的審判,百分之百确定之後才會殺死“同伴”。隻要自己不阻撓他們的計劃,也許到時候風平浪靜生不出變數的時候,他們真的會放過自己。
而如果自己身上有着非常重要的東西——這事情就會複雜很多了……
不過起碼在誘惑和危險和危險成正比的時候,大首領不會動自己。
想清楚了一切之後,張逸飛就不再糾結了,他會思考,但是不會讓一個問題徹底攪亂自己——哪怕是生死攸關的問題。
這會讓他不痛快,不痛快的事情,張逸飛一般不會做。
沖着熱水,張逸飛缺感覺自己如同一隻掉進大河中的蟑螂,從沒想過左右大河的流向,也沒那個能力,他能做到的就是不試圖逆流而行,然後選個正确的方向,遊向岸邊。
“也許是時候鍛煉下自己的身體了……”張逸飛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腱子肉,寄生之前,他的身體就非常強壯,鍛煉也已經到達了某種瓶頸——再追求力量就會過分壯碩,如同健美先生一樣,肌肉塊過大而顯得笨拙——而再追求速度,那就要像運動員一樣,每天都要保證高強度長時間的訓練,保持狀态不能下滑——這對普通人來說是不可能的,除了靠這行吃飯的人,誰也沒那個精力天天時間全消耗在這方面。
所以說,他已經到了某種瓶頸。
但是現在被寄生之後,這種瓶頸可能就會消失了,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感覺,張逸飛感到寄生體應該有更大的鍛煉空間。
他在想,如果自己夠強壯,像執事甚至比執事更強的話,從蟲子變成鳄魚,那不但能掌握自己的命運,甚至還能掀起一些風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