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折紙似乎并不意外這個聲音的出現。
“因爲那已經是把自己變成不是人類的存在,具體情況基于保密的原因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和AST的所有人,不過一切都公開的時機很快就會來臨了……”身着和平時黑色長袍不同的墨綠色陸自常服和白大褂的正樹慢慢地走了過來。
“非人類……”聽到這個說法折紙看向真那的目光突然變了。
“不過真那依舊是人類而不是精靈或者惡魔!”似乎發覺自己的話會引起誤解,正樹又補充了一句。
“正樹君,你也看到剛才的戰鬥了嗎?我的表現如何?”
“依舊在我的預期範圍内,希望下次能夠有讓我驚喜的表現。另外,晚上有定期的體檢不要忘記了,我現在就要去做準備了。”正樹沒有停下腳步而是一邊說一邊從兩個人的身邊走了過去。
“知道了,我會按時到醫務室。”真那很開心地回答道。
“難道是被那個人作體檢?而且這個‘定期’……”
折紙沒有問出口但是心裏卻不由地朝奇怪方向的聯想,但是随即就把這些念頭全部壓了下去,對自己來說還有更要的事情——
“聽說你曾經殺掉過精靈。請告訴我詳情。”
聽見折紙的話,真那輕輕地聳了聳肩。
“殺掉……精靈嗎?哎呀,以字面上來看,這種說法确實是沒有錯……”
聽見如此**不清的回答,折紙輕輕地歪了歪頭。
“什麽意思?”
“嗯嗯……應該說你最好不要把‘那個’跟其他精靈相提并論。”
“怎樣都好。即使隻是些微不足道的情報也可以,請你告訴我吧。”
“哎呀,是無所謂啦……因爲就算現在不說,我想過不久你應該就會有機會親眼見識到了吧——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我才會被分派到這裏。”
聽見這段話中有話的發言,折紙微微歪了歪頭。
“我聽說你被分派到這裏的原因是爲了增強戰力。”
“這種說法沒有錯唷。不過,更加正确的說法是因爲在這附近偵測到了‘某個精靈’反應的緣故。”
“某個精靈?”
“沒錯。她是我長久以來一直在追捕的邪惡精靈。識别名是——”
就在真那正要說出口的瞬間……碰!碰!兩人的頭突然被人打了一下。
折紙與真那同時用手按着頭,然後又同時朝着右手邊轉過頭去。
身穿自衛隊常服的AST隊長——日下部燎子,單手握着猶如用冊子卷成一圈的東西,站立在原地。
“你·們,兩·個呀……”額頭上的血管不斷跳動,燎子動作迅速地指向從演習場回收的鐵塊——已經斷成兩截的飛行推進器,“我已經說過這是一場模拟演習吧!爲什麽要破壞如此昂貴的裝備呀!”
兩人看着燎子所指示的方向一會兒之後才先後開口。
“半吊子的方法根本無法讓崇宮少尉露出破綻。”
“雖然是模拟演習,不過我認爲如果沒有認真作戰的話,根本無法取得正确的資料呀——”
于是兩人的頭再度被打了一下。
“請徹底調查清楚搭載有顯現裝置的裝備價值之後,再來發表高見吧。我們的預算可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唷。”
“是!”
“我下次會妥善處理的。”
“真是的……”燎子留下“以後注意一點”這句話之後,便聳着肩膀走開了。
看見她的背影消失不見之後,真那看似不滿地撅起嘴:“真是的,隊長大人還真是讓人頭疼呢。就是因爲這麽小氣,所以才會被精靈耍得團團轉。”
“同感。”折紙點點頭。
于是真那高興地揚起嘴角:“我們兩人真是意氣相投呀,鸢一上士。我們,可是以精靈之類怪物爲敵的人,要是在金錢方面如此斤斤計較,将會輸掉原本可以赢的戰争。”
說完後,真那誇張地聳聳肩。
折紙沉默不語地重新端詳起真那的容貌。
果然……無論是五官或是氣質,都與士道非常相像。
但是,士道應該隻有一個妹妹才對呀。
雖然沒有跟她說過話,但是有見過幾次面。五河琴裏,不用說,與真那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但是——根據折紙的情報顯示,士道應該是養子。所以她或許很有可能是士道的真正妹妹也說不定。
“崇宮少尉。”折紙自然而然地開口說道,“約定。告訴我你跟士道的關系吧。”
“士道……?那是誰的名字呀?”真那歪着頭……
這太奇怪了吧?折紙驚訝地繼續說道:“就是前幾天你看過的,出現在與‘隐居者’作戰影片中的那名少年的名字。也就是你稱他爲‘兄長大人’的那個人。你答應過我,隻要參加演習的話,就會告訴我詳情。”
“兄長……大人……?”真那微微皺起眉頭。
“怎麽了?”
“不,我覺得……頭有點痛……”說完後,她用手按住側頭部。
折紙曾經看過真那的這種反應——與上個月,她在畫面中看見士道身影的反應一模一樣。
“對不起,已經沒事了。那個,你想問的是關于哥哥的事情吧。”像是想要驅離頭痛般,真那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從接線套裝的胸口處取出一個小墜子。
接下來,将墜子打開來給折紙看。裏面放着一張小男孩與小女孩的照片。
“士道!”
毋庸置疑,那确實是年幼時的五河士道。在他身旁有一名以哭痣爲其特色的小女孩——無論怎麽看,都像是真那。
“這是?”
“以前的照片——是我失散已久的兄長大人的唯一線索。”
“請你告訴我詳情。”
折紙說完後,真那一臉困惑地撓了撓頭。
“很抱歉……我不記得了。”
“什麽意思?”
“不……其實我沒有以前的記憶。”
“喪失記憶?”
“簡單來說,是這樣沒錯——但是,當我看見那個影像的瞬間,我突然回想起來了。我曾經稱呼那個人爲‘兄長大人’。”
“既然如此,爲什麽要提出那樣的條件?”折紙驚訝地提出疑問。
真那有點愧疚地低下頭:“不……因爲我想見識一下鸢一上士的實力。因爲在這個部隊中,應該就屬你的實力最強吧——老實說,你的實力超出我的預想。”
折紙不發一語地凝視着真那的臉,對方明明呈現出壓倒性的實力差距,卻還說自己是“超乎預期”,折紙難免覺得心情有些複雜。
然後,真那的眼睛看向上方,同時繼續說道:
“因此……鸢一上士。對不起,我想順便對你提出一個要求。”
“什麽?”
“這其實是個很自私的要求,那個……你知道兄長的事情吧?隻要在你所知道的範圍内即可,能不能将兄長的事情告訴我呢?”
“…………”
總覺得兩人立場完全颠倒過來了……折紙沉思了一會兒之後,輕輕點頭。
“名字是,五河士道。年紀大約十六歲。”
“是!”
“家族成員爲父親、母親、妹妹。現在雙親到海外出差而長期不在家。擅長做家事。”
“嗯……”
“血型是AO型(Rh+)。身高170.0厘米,體重58.5公斤。上半身長90.2厘米。上臂30.2厘米,前臂23.9厘米。胸圍82.2厘米,腰圍70.3厘米,臀圍87.6厘米。”
“呃……?”
“右眼視力0.6、左眼0.8。右手握力43.5公斤、左手41.2公斤。血壓218/75。血糖值88mg/dl。尿酸值2.2mg/dl。”
“S……Stop、Stop!我沒有要問到這麽詳細!”
“是嗎。”
面對焦躁地叫出聲來的真那,折紙以輕輕點頭作爲回應。
“話說回來,那……那是怎麽回事呀?居然有如此詳細的資料。是在開玩笑嗎?”
“不是開玩笑。這些全部都是正确數值。”
折紙以一本正經的表情如此回應。
真那的臉頰流下汗水并且皺起了眉頭。
“……抱歉,鸢一上士與哥哥到底是什麽關系呢?”
聽見真那的問題,折紙沒有絲毫耽擱地,同時不帶一絲迷惘、躊躇、猶豫地開口回答:“戀人!”
“啊……?”
幾個小時之後,基地醫務室内,真那躺在X光機上,正樹則在外面的房間操作的設備仔細地掃瞄過她的全身,屏幕上的數據明顯地顯示出異于常人的強健肌肉和堅實骨骼,特别是那骨骼的密度就好像是金屬的一樣。
“機械化改造過的身體……如果說這個世界裏此技術被施用于人體是爲了和精靈戰鬥的迫切需要,那麽在我的世界裏同樣的技術也被施用于人體就大概隻能歸罪于人類的欲望了……”
正樹看着這樣的圖像又一次回想起,在自己世界裏也曾經見到過類似的畫面和數據,那是屬于自己一個小時候朋友的身體的,他和自己的父親一樣是在超越IS的道路上犧牲了生命的人。
“檢查完畢了,你現在可以下來了。”暫時從回憶中回到現實的正樹通過話筒朝裏面房間的真那這樣指示道。
“結果怎麽樣?我沒有感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走了出來的真那馬上詢問道。
“确實沒有什麽問題,保持在絕佳的狀态了。”正樹微笑着回答道,然後又補充了一句道,“鸢一上士現在正在外面等着你出現呢,她好像對你挺關心的。”
“噢?那麽回頭見了,正樹。”真那一邊說一邊朝着外面走去。
就在這裏隻剩下正樹一個人的時候,他手腕上的那個通信器突然響了起來,一個特狀本部的成員向他報告道:“本部長,天宮市内出現次元境界線變動,但是沒有檢測到靈力的反應……等等,監控畫面上可以看到有東西出來了!”
“把畫面接到我的通信器上來!”正樹這樣命令道,随後就在通信器的屏幕上看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穿着一套動力铠甲飄浮在半空中的少女,那套铠甲和AST的顯現裝置隻是看起來有些像,但是正樹知道兩者完全不一樣。
“你的男人不是已經回去了嗎?你還要過來湊什麽熱鬧?”
一瞬間往事又浮現在眼前,自己似乎命中注定了和PersonalArmor這種動力铠甲聯系在一起,主要卻不是因爲PA的研發人是自己的爺爺,而是因爲自己那個連面容都已經記不清的母親,很小的時候母親就離開了自己,理由是什麽當時并不知道,然而随着年齡的增長終于明白了,母親也是有機會在某屆IS世界大賽裏沖擊冠軍的人物,然而比賽中受傷導緻輕微的殘疾從此無法再操作了……
在織斑一夏出現之前,全世界都認爲IS隻有女性才可以操作,自己是無法繼承母親的理想和事業的,所以她就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而那個被認爲能夠繼承的人……在那場決定世界命運的大戰前夜,和另外四個女人一起躺進那個全世界唯一能夠操作IS的男人的懷裏了,自己則抱着戲谑的态度給了新人們一份貴重的“新婚賀禮”,隻是沒有馬上派上用場。
父親本來隻是個機械電子學的研究員而已,成爲PA的測試員說到底是被母親的這種态度刺激的,而PA的誕生理由……是篠之之束不肯公開IS的核心技術,而華夏政府和軍方是絕不會允許自己裝備的核心技術掌控在别人手中,脫離了“天人”之後的爺爺和爸爸的夙願正好符合他們的需求,于是在國家的大力支持下兩年前第一代PA研制成功。
然而研究所随即被無人IS襲擊,父親就是裝上這世上第一架PA迎擊結果被擊落了,臨死的眼神裏充滿了不甘。這架IS的核心編号是沒有登記的,而且竟然還錄了一段合成的語音在裏面,聲稱PA這種發明會給世界帶來新的紛争……
人不能無恥到這裏地步!爺爺是這樣說的,可惜爺爺并不知道有一句話——‘人不要臉則天下無敵!’那個叫篠之之束的女人就達到了這個境界……
要知道IS的出現,不隻是改變了男女之間的地位,更因此大幅改變了世界各國的軍事力的結構,IS嚴重沖擊了過去曾經代表一國武力的導彈、戰鬥機、軍艦、坦克等裝備的武力地位。
那麽,那些大國會将已經成了垃圾的舊時代常規武器如何處理?單純的報廢掉可有違軍火巨頭們的利益……那麽就隻有賣給第三世界換取資金和資源,以加強新型IS研發的能力!可想而知的結果就是造成了第三世界新一波的紛争!而且考慮到黑叔叔和沙漠駱駝的軍事素養,軍火巨頭們還得搭上操作人員一起賣……
所以說,身爲IS的發明者有什麽資格來指責PA的誕生會帶來新的紛争呢?不過好像老牌列強的政客都有類似的愛好——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那個人也很合适去當政客!
恐怖襲擊并不能阻止PA的繼續研發,毛主席教導——‘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都要去做,敵人越是反對,越是證明我們做對了。’隻是明面上這個項目是取消了,爺爺也放棄了研究所的工作,開始了将自己過去的發明市場化,改行當起了商人,而私底下裏通過這種方式得到的資金也被投入了一些不公開的研究項目當中……
當自己離開那個世界的時候,PA已經憑借着量産方便和對操作者要求低的優勢把IS從軍方主力裝備的寶座上趕了下去……
但篠之之束還曾亮過一張底牌,在這個世界裏見到折紙這個銀發少女穿着有顯現裝置的裝備和精靈戰鬥的瞬間,就馬上回憶起來了——那個曾經隻有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但是以壓倒性的力量将自己打倒的那架IS——古蘭森,當時穿着這架IS的也是一個銀發的少女,被篠之之束所收養的克洛伊·克羅尼克魯(ChloeChronicle)……
“第一眼看到AST所使用的那些裝備的時候,不得不讓人懷疑那個女人也在這個世界裏也搞風搞雨了,所以我才想辦法進入了陸上自衛隊,不過現在看來……”
“本部長!在聽嗎,本部長?AST已經出發了,看來他們已經把那個目标也認定爲‘精靈’了,可是在目标身上并沒有檢測到任何的靈力反應……”
“知道了,你們繼續觀察,我馬上趕過去!”
被一連串緊急的呼叫喚回來之後,正樹連忙回答了一聲,然後飛奔向外面,同時腳底下出現了一個銀色的魔法陣迅速上升通過他的身體,他的身體随即被一套銀色的西洋樣式的機械铠甲包裹起來——已經許久沒有使用過的“塞巴斯塔”,随後他整個人變成了一隻機械的獵鷹直沖雲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