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畏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沉默了一下之後,他攤了攤手,“我還真沒想到自己的逼格已經這麽高了。”他真心實意地向趙運铎說道:“作爲一個人參嬴家,很抱歉讓你爲難了。”
“如果你真這麽覺得的話。”趙運铎看着他說道:“那就不要抱怨了。在很多人的眼中你太危險,如果不能掌握在手裏,就必須消滅。而且你不像黃有爲那樣守規矩,你太離經叛道,如果有人想用國家的力量來對付,你仍然會反擊。而以國家的名義來作事,不但牽扯太大,而且必然動作緩慢,反倒不如直接采用暴力手段來除掉你。”
“所以你們不是送人頭上瘾,而是必須打我這個小怪。”
吳畏歎了口氣,“你等在這裏就是想告訴我這一點?”
“當然不是。”趙運铎搖頭說道:“我還沒那麽無聊。我在這裏其實是來找黃有爲的,但是現在看來他不會回來了。”
他背着手慢慢向吳畏走來,看起來背駝得更厲害了。
吳畏站在原地沒有動,直到趙運铎走到他的身邊,擡頭看了他一眼,突然問道:“你會阻止我嗎?”
這句話的含義有些模糊,可以理解爲整個事件,當然也可以說成是趙運铎要出門的事實。
吳畏居然也沒有澄清。他看着趙運铎,“現在殺死你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趙運铎真心實意的說道:“我們準備了這麽久,現在已經是水到渠成的時候了。”他看着吳畏:“少了任何人都不會改變結果。”
吳畏沉默下來,想了一會後,他向趙運铎點頭說道:“一路走好,多保重。”
“彼此。”趙運铎說着,慢慢從吳畏身邊走過。他的兩個侍衛,警惕的看着吳畏,快步跟了出去。然後與趙運铎一起漸漸消失在夜色當中。
吳畏并沒有跟着趙運铎離開黃有爲的家。在确認趙運铎已經離開後,他走進了黃有爲的書房。
黃有爲的書房收拾得很整齊,看起來黃有爲并不是倉促離開的,這讓吳畏放下了一點心,他其實很擔心黃有爲已經落在了趙運铎的手裏。
作爲國防軍起家力量的元老,黃有爲雖然已經退居二線,但是相應的待遇還是有保障的,所以在他的書房裏有一部電話,直通到京城電話局。
吳畏拿起電話,讓接線員給他接通西山軍營。教導旅來京的那個機械化連就住在從前獨立團在西山的軍營裏。
接線員顯然并不知道西山軍營裏此時駐紮的那支部隊有什麽特殊的地方,看到電話是從黃有爲的家裏要說來的,沒敢怠慢,很快就接通了。
直到接通電話之後,吳畏才知道帶隊前來的竟然是旅長劉東明。
他是在過年後才接到總參的緊急通知,要求派一支連以上建制的部隊趕赴京城待命。這份命令是由顧雨親自簽署的,雖然看起來沒頭沒腦,但是卻并不耽誤它的真實性。
劉東明親自給總參打電話證實了這份命令之後,當然不敢耽誤。吳畏雖然給教導旅放了年假,但是多年征戰,總是有人沒家可回或者不願意回家的。所以劉東明還是湊出了一個連的人,然後親自帶着上京來了。
總參的命令中并沒有要求他也随隊行動,但是在這種敏感的時候,又是自己這支敏感的部隊,劉東明還真不敢不來。
他知道教導旅在外人的眼睛裏和吳畏的私兵沒什麽區别,到達京城之後,爲了避嫌,也就沒敢往吳畏身邊湊,本來還想着等吳畏回石家莊的時候去送行,那樣誰都說不出什麽來,沒想到這麽快吳畏就打來了電話,居然還是在深夜裏。
深夜時分,吳畏才離開黃有爲的家,這一次他沒有再四處亂跑,而是驅車回到了總參招待所。
經曆了昨天下午的刺殺之後,總參附近的戒備明顯變得更加嚴密。雖然還沒有誇張到架起機關槍和街壘的程度,但是四下裏荷槍實彈的士兵數量明顯增加了,而且盤查的力度也并沒有因爲深夜的到來而減弱。
吳畏通過了最外層新增設的兩道崗哨,才回到了總參招待所的大門前。
石獅子前的兩輛汽車已經被移走了,兩隻獅子被紅布纏着,也看不出受傷程度。
向門前熟悉的的哨兵還禮之後,吳畏問道:“有什麽新鮮事嗎?”
衛兵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意思,不過上将的問題當然是必須回答的,于是他很認真的想了想,才搖頭說道:“顧總長來過一次,不過很快就走了。”
吳畏點了點頭,心想在這種時候,顧雨爲什麽跑到這裏來?
如果隻是因爲一個簡單的刺殺事件,死者還不是軍隊系統的人,那麽顧雨還要親自跑過來就實在有些小題大做了,尤其是在目前的情況下。
想到這裏,吳畏的心中突然一緊,他意識到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麽。
在他的印象裏,顧雨一直扮演着葉知秋忠實狗腿子的角色。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無論是黃有爲還是趙運铎都看不起他,彼此之間的關系自然說不上融洽。
所以當吳畏發現趙運铎等人正在醞釀什麽行動的時候,他的确想過要通知顧雨。但是這件事說來話長,而且他又不知道趙運铎等人準備怎樣推翻葉知秋的統治。
所以最後吳畏還是準備等到天亮後直接去找葉知秋。想來以葉知秋的政治智慧。很容易就可以猜到真相。這樣一來,吳畏也算盡了告知義務,沒有讓胡光白死,到時候他們這幫老夥計怎樣撕逼就不歸他管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爲殺死了陸溢光,有些手尾必須了結,吳畏完全可以直接回招待所睡大頭覺去。
可是聽說顧雨到了這裏,吳畏的疑心病立刻就犯了,如果顧雨不是因爲刺殺案件,而是來找自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