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别人來提醒,她就可以看出來,這是隻能屬于戰場的格鬥術,毫無花巧,一擊必殺。
如果說在西城分局的時候,孫英還因爲要集中注意力對付敵人,所以并沒能看清吳畏的動作的話,那麽這一次她就親眼目睹了吳畏是如何大展神威,以勇不可擋的姿态連續擊敗四個強敵的。
以當時的情況來看,換成孫英的話,估計直接就得跑。就算換成她父親,也斷沒有取勝的機會,更不要說像吳畏這樣嬴得幹淨利落了。
所以在發現吳畏身着寶甲之後,孫英立刻就以爲自己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她向吳畏問道:“難怪你總是身先士卒悍不畏死,原來是這個原因。”
吳畏苦笑一下,心說你不會真以爲我這件是天蠶保甲,可以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吧?
事實上别管技術多先進的防彈衣,那也是消耗品,根本不可能像金鍾罩鐵布衫那樣讓人随便砍。正常情況下,重型防彈衣的陶瓷闆在戰鬥中中過彈的話,那麽至少應該立即更換陶瓷闆。
吳畏今天要保持行動敏捷,所以沒插陶瓷闆,但是被陸溢光打了這麽一槍,防彈衣的使用壽命肯定也要打折,真要想靠這玩意在戰場上保命,還要一靠再靠,那基本就和請神上身沒什麽兩樣了。
孫英倒也沒有指望吳畏承認,接着說道:“那麽你不肯和我父親決鬥也是因爲怕暴露這個秘密嗎?”
這次吳畏不能再裝傻了,孫英不是那種善解人意的女孩子,萬一會錯了意,自己就得改混TVB去了。
于是他搖頭說道:“你想得太多了。”說話的時候,他終于下定了決心,把手槍收起來後,重新系好襯衣的扣子,向孫英說道:“估計你也追不上老四他們了,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孫英的臉色有些蒼白,她看着吳畏,“你不殺了我嗎?”她說道:“我發現了你的秘密。”
“哪有求着别人來殺的?”吳畏說道:“你這麽大的姑娘了,總要矜持一點。”
然後他看到孫英堅持的神色,又自嘲地搖了搖頭,“這很重要嗎?”他很快自己給出了答案,“這不重要。”他說道:“今晚可能會很亂,你自己小心一些。”
孫英看着吳畏轉身向門外走去,突然說道:“我要回奉天去了。”
吳畏一愣,停下腳步轉頭看着她,“回去幹什麽?”
“我聽了一些你們說的話。”孫英說道:“我聽不懂你們在做什麽,留在這裏又幫不上什麽忙,還是回家去吧!”
吳畏沉吟了一下,點頭說道:“那樣也好。如果有什麽難處,就去三十一師找人幫忙。”
現在的三十一師是從前山地旅改編過來的,郭凱峰正在代理師長。三十一師從上到下,大多是吳畏的嫡系,孫英打着吳畏的旗号過去肯定可以橫着走。
孫英卻并沒有流露出多少喜色,而是深深看了吳畏一眼,點了點頭。吳畏也不多說,轉身就走了出去。
陸溢光并沒有帶很多人過來,按照吳畏的估計,今晚城裏應該會有很大的動作,所以陸溢光這方面的人手不會太充足。
他裏裏外外帶了十幾個人,應該已經算是很給吳畏面子了,隻是沒有想到他在這種情況下都能反殺成功。
在雪地裏找回自己扔下的外衣,吳畏騎過來的馬還留在原地,顯然溥覺離開的時候走的并不是這條路。
吳畏沒有關心溥覺和秀雲現在怎麽樣了,如果溥老四連這點能力都沒有的話,也就不配當他的小舅子了。
一路縱馬,中間又換回汽車。吳畏回到城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在城門口沒有發現異常,吳畏直接開車去了黃有爲的家。
黃有爲的宅子裏黑乎乎的,在夜色中看起來有些陰森。不過黃有爲的家裏人丁稀少,平日裏也是這幅樣子,吳畏倒也看不出來有沒有不對的地方?
所以他遠遠地停下車子,順着牆角的陰影慢慢溜到黃宅的院牆旁邊,找了個隐蔽的地方爬了進去。
黃有爲的家吳畏也來過很多次,卻并沒有像他對總統府那樣熟悉。
葉知秋有在院子裏遛彎兒的習慣,所以吳畏經常有機會陪着他一起在總統府裏散步,葉知秋府裏隻有肖媛和葉黛這兩個女眷,也沒什麽需要特别保護的地方,所以葉知秋興之所緻,什麽地方都要走一走,吳畏自然也得以跟着他逛遍了總統府。
但是黃有爲顯然沒這種愛好,吳畏到黃宅來的時候,大多數是在黃有爲的書房裏說話,偶爾也會在飯廳裏混飯吃,很少到院子裏轉圈。所以此刻翻進圍牆後,他居然還要花一點時間才确認了自己所處的位置。
黃有爲和他的正妻還有兩個老家人一起住,四個人的年紀加起來足有二百多歲。平日裏雖然說不上日落而息,但是也會早早上床睡覺。這個時候自然看不到有人活動。
吳畏辨明了方向,輕手輕腳地向着黃有爲的卧室摸了過去。
黃有爲不缺錢,所以卧室和書房都早早用上了玻璃窗。現在裏面拉着窗簾,什麽都看不見。吳畏也不能再像玉龍觀裏那樣拿手指頭去捅窗戶紙了。
隔着玻璃,他在窗下聽了半天,也沒聽出屋裏有什麽聲音,心裏還很佩服黃有爲這麽大年紀睡覺居然如此安穩,連個呼噜都不打。
他想了一下,輕輕在窗子上拍了兩下,想把黃有爲叫醒。
寂靜的夜裏,他的動作雖然很小心,但是聲音仍然傳出很遠出乎吳畏意料的是,屋子裏仍然沒有動靜。
吳偉立刻緊張起來,伸手抽出手槍慢慢走到門邊。伸手輕輕一推,房門居然是虛掩着的,一下應手而開。
吳畏知道黃有爲回京後一直住在家裏,看到現在這種情況,心中吃驚之餘,更是堅定了要弄清發生什麽事的念頭。
他慢慢推開門提着槍側身走了進去,然後立刻就發現不對,屋子裏明顯有人在呼吸。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咔哒一聲,屋裏的燈突然亮了起來。
吳畏大吃一驚,側身靠在門邊,雙手舉槍指向光源的方向,然後就看到床邊的圓桌後坐着一個人,在他的身邊還站着兩個黑衣的年輕人,就是其中的一個開打開了電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