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直到槍聲響起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前面那輛車之所以看起來慌不擇路,實在是被後面追的。
無論億在後面的什麽人?當街開槍抓人都不會是多麽正經的路數。逼近這時代巡警局可沒有汽車,而且吳畏也沒聽說司法部有追車這種業務。
所以吳畏隻是愣了一下,就提着槍向那輛撞在石獅子上的汽車跑了過去。一方面是他離這邊比較近,另一方面當然是因爲這輛車就在那裏,看起來不太可能再移動。
站在街道上和招待所門前的衛兵們也看到了這場車禍,吃驚之餘也紛紛端着槍跑了過來。
按照道理來說,後面那車上的兩個槍手看到有士兵端着槍沖過來,就算有合法身份不用逃跑,也應該停下來說明情況。
但是這次的情況似乎有些特殊,那輛車上的槍手不但沒跑,反而再次開槍向着士兵們繼續射擊。
毫無準備的士兵們在一陣短暫的對射之後,就在街道上扔下了兩具屍體,其他人被槍播放的盒子炮壓制在了街道兩側。
取得短暫的優勢之後,汽車上跳下兩個槍手,向着被擊中的汽車跑去。
吳畏提前了一步,先跑到招待所門前撞毀的汽車旁邊,伸手拉開車門,發現車裏隻有一個半邊身子全是血的男人坐在司機的位子上,看起來也不知道是擊中了還是在撞車後受的傷。
發現那人還在喘氣,吳畏伸手拉了他一下,那人轉過臉來,四目相對之後,吳畏驚叫道:“胡光?”
這個中槍的男人竟然是司法部警務總長胡光。
胡光此時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他先是被子彈擊中了背部,然後撞在石獅子上的時候速度又不慢,幾乎被了兩茬緻命傷。
因爲吳畏的原因,現在的汽車大部分都設計了安全帶,但是安全氣囊是完全指望不上了。就算吳畏想裝也沒有那麽技術儲備。
事實上,吳畏也沒想過在現在這種路況下,有人能把汽車開出每小時五六十公裏的速度,那樣完全是在和自己過不去。
所以以現在胡光身上的傷勢來看,就算是神仙來了,估計也隻能幫他在天堂排隊搖号,好再次過上開自己車的瘾了。
胡光勉強睜開眼睛,看到出現在面前的人是吳畏,很明顯的吃了一驚。他的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勉強擡了擡手,卻發現沒有辦法完成這個動作,隻好順勢抓住吳畏的衣袖,張嘴喃喃說道:“刺殺……是個圈套!”他緩了一口氣,又說道:“程斌……”
現場的噪音很大,胡光的聲音又很低,所以吳畏伸過頭去想要聽要聽得清楚一點。但是這時那兩個槍手已經沖了過來,發現有人搶先一步接觸胡光,立刻舉槍射擊,子彈打在汽車的車身上,叮當作響。
這時代可沒有防彈車的概念,汽車那層薄薄的蒙皮也阻擋不了子彈的侵襲,唯一能影響結果的就隻有槍手和吳畏三人的人品了。
吳畏能在槍林彈雨中活蹦亂跳還能多次毫發無傷,除了人品爆棚之外,他對于危險的直覺一直非常敏感。
每當有人用槍向他瞄準的時候,通常他都能夠及時發現并且提前躲閃或者開槍壓制。
但是這一次他的反應的确是慢了,今天出現的意外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
警務總長被槍擊身亡倒還不至于讓他吃驚。畢竟連葉知秋都覺得他是掃把星轉世了,經常在他身邊晃的人要是沒遇上過幾次危險簡直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真正讓他感到意外的是,胡光居然會死在自己的面前。
總參招待所和司法部八竿子打不着,胡光雖然在北京城裏混了大半輩子,但是多半他走這條路的機會都屈指可數,很難想象他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相比之下,他告訴吳畏的信息反倒不那麽重要了。即使隻用膝蓋來想,吳畏也能猜到那次刺殺絕不簡單,隻是他提到程斌的名字是什麽意思?難道下一個刺殺的目标是程斌?
突然飛來的子彈打斷了吳畏聽取胡光進一步解釋的努力。顯然胡光的體質比較招子彈,所以當他再次中彈之後,吳畏确認現在不是解謎的好時間。
說實在的,此時此刻吳畏無比懷念回合制的戰鬥方式。
他放開胡光,微微側身讓自己的身體盡量隐藏在胡光的身體後面,既然他已經死了,無論是不是甘心,應該都不會在意身上多幾個窟窿。
然後吳畏完全無視了身邊飛舞的跳彈,很鎮定的舉槍還擊。
對于左輪手槍子彈的殺傷力,吳畏一直心存懷疑,所以在戰場上的時候,他甯可背着重量翻倍還要再挂零的盒子炮。但是現在他顯然沒有選擇的餘地,所以采用了向每一個目标連開兩槍的射擊方式。
從那兩個槍手持槍的姿勢看來,他們對這種槍型的使用還不夠熟練。讓盒子炮在高射速模式下保持精度是技術活,所以吳畏并不怎麽擔心自己被飛舞的彈雨擊中。
随着吳畏反擊的槍聲響起,那兩個槍手的身上依次暴出耀目的血花。他們摔倒時的樣子,就像是在高速奔跑中撞上了一面堅固而且透明的牆壁一樣,看起來無比的突兀。
吳畏沒有穿軍裝,所以槍手們一開始并沒有意識到這個人的與衆不同。即使是他出現在汽車旁邊的時候,那兩個槍手也僅僅認爲他是一個熱心的路人,順便還有一些傻大膽。
所以當他突然拿出一支槍來還擊的時候,那兩個人甚至都沒有來得及作出躲閃的姿勢,就很憋屈的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