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所有的事務官都比較讨厭老師這種知識分子,特别是大學的老師,區别隻是程度不同而已。因爲這種人生活在象牙塔裏,隻要存心不問窗外事,那就可以生活在自己的真空裏,指摘起别人來特别沒有壓力。
對于這些人來說,生活其實可以很簡單,世界當然也完全就是自己想像的那樣。比如很多人都覺得說“自行車是城市污染的主要來源”的專家拿錢辦事太實在了,其實人家可能真是這麽想的。
很多人都知道智障在某些方面可以表現得很天才,隻不過是表現的領域不同。
由此引申一下,那就是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擅長的方面,善于發揚自己擅長領域的是天才,善于隐藏自己不擅長領域的是普通人,而把自己不擅長領域表現出來的就是智障了。
在很多人眼中,有相當一部分老師就算不屬于智障,那也是輕微智障的水平。偏偏這些人還掌握着道德的至高點,讓人想咬都沒地方下嘴。
郝分局長基本上就屬于這麽看老師的人,而且是比較痛恨的那種,如果可以,他絕對會把所有知識分子都遠遠送到鄉下農村去,圖個眼不見爲淨。
當然現在的問題是他沒那麽大的本事,所以現在還得和吳畏周旋。他向吳畏擺手說道:“教育人那是你的活,我隻管抓人。”
吳畏淡淡一笑,“您這話就不對了,教化百姓是每一個政府官員應盡的義務,怎麽能與您無關呢?”
郝分局長心中一凜,想起燕京大學的老師地位崇高,雖然手裏沒有實權,卻認識不少附庸風雅的高官,這要是說錯了話,被人奏上一本,侯成就是榜樣了。
于是眼看着吳畏這家夥擋在眼前,郝分局長真是煩得不行,揮手說道:“有什麽事你跟我到巡警局去說,不要妨礙我執行公務。”
吳畏要的正是他這句話,立刻欣然同意,轉身向看熱鬧的諸位百姓招手說道:“大家同去看這位長官審案啊。”
郝分局長怒極反笑,向吳畏說道:“你以爲是青天大老爺的戲碼嗎?哪有你說審就審的。”
“那爲什麽不能審?”吳畏問道。
“當然要先調查取證。”郝分局長随口說道。
吳畏一笑,用手一指,“各位人證在此,不知長官要去哪裏取證?”
郝分局長一呆,怒道:“就算取了證,現在也不在巡警局審案了,這個要去法院,由法官審訊。”
吳畏笑道:“這個好辦,我們請一位法官來當衆審案就是。”
郝分局長已經生不起氣來了,譏笑道:“我可沒那麽大的面子,不知道您有沒有。”
吳畏摸了摸臉,心想這個面子我還真不知道有沒有。
要說司法部他的熟人還真不少,不過大多有怨沒恩,真要叫過來,指不定幫誰呢,到時候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難道也學某位牛人私下調查取證然後曝光法官嫖妓?
看到吳畏沉吟,郝分局長膽子就壯了起來,不過也沒敢真去擠兌吳畏,******的,除非特别剛愎自用,不然沒人願意平白得罪人。他也不敢真把吳畏惹急了,弄出什麽大人物來。别看他帶着巡警在城裏晃得威風,真要說起來,四九城裏比他官大的人太多了,哪個他都惹不起。
所以他向吳畏拱了拱手,揮手讓手下帶人離開。侯成和孫英自然也不例外。
孫英當然知道吳畏不可能放棄自己,隻不過她是江湖兒女,不明白官場上的道道,隻以爲吳畏會去找該管的大官來放自己,也就沒有反抗,一聲不吭的跟着就走。
侯成就不淡定了。如果吳畏不出來,他也就認命了,但是現在吳畏都出場了,再要讓他放開手,自己豈不是冤枉?可是他又不知道吳畏的意思,隻好磨蹭着腳步拿眼睛去看吳畏。
吳畏腦子轉得極快,剛才猶豫,可不是在權衡要不要管這件事,以他的身份,就算是真接找梁實要人,梁實也不能不給自己這個面子。他要考慮的,其實是要不要這麽簡單的解決這件事。
他微一沉吟,已經拿定了主意,擡頭正好看到侯成那可憐巴巴的目光,頓時就笑了,向他點頭說道:“二哥,我又不是兔子,你這麽看我是什麽鬼?”
侯成雖然運氣不好,可也算是人精,聽了吳畏的話,立刻就明白他還記得自己,而且這是在當衆攀交情,天地良心,倆人可沒熟到一起逛堂子的地步。所以現在吳畏這麽說,擺明了是要替他扛事。
别說吳畏這麽上心,就算是他對自己笑一下,侯成都要放心不小,現在聽他這麽一說,全身十萬八千個汗毛孔都開了,臉上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一溜小跑過來,向着吳畏微微哈着腰,笑道:“您還記得我。”
“怎麽不記得。”吳畏故意大聲笑道:“别說有老四,就算不從他那論,咱倆也有交情啊。”
說完他也不看别人的神色,向侯成笑道:“别說,我還真沒什麽相熟的法官,二哥你有沒有,我幫你叫去。”
侯成不知道吳畏是什麽意思,自然不敢随便接話,但是捧哏這個活還得接,隻好猶豫着說道:“我哪認識法官啊,還得看您的意思。”
吳畏頓時就笑了,“咱哥倆不吹牛,我還真認識幾個法官,不過都沒什麽過碼。倒是能和程選傑說上幾句話,你看成不成?”
侯成心裏一動。政務院正在推動司法獨立,法院系統要從司法部裏獨立出來,程選傑就是首任最高法院長的人選。
要說他還真不相信吳畏找不來别的法官,爲了司法獨立,政務院已經培養出了幾十名适用各種法律的法官,就算吳畏一個都不認識,随便給哪個大官打個電話,總能請出一位來。他張嘴就挑程選傑,明顯是要把事情鬧大。要知道程選傑那可是出了名的油鹽不進,犯起倔來連總統面子都敢卷的主兒。
所以他看着吳畏,張了張嘴,居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