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穿着簡陋軍裝的俄國士兵,正舉着各式各樣的步槍,瘋狂的呼喚着“萬歲”的口号,向着對面已經混亂不堪的敵人陣地發起沖鋒。
炮擊結束後,擔任壓制任務的機槍在沖鋒開始後就轉爲延伸射擊,爲自己的步兵清掃前進的道路,但是說實在的,這種射擊其實象征意義大于實際意義,因爲此時的北方集群根本沒有任何抵抗的力量。
事實上因爲并沒有想到會有敵人出現在自己的身後,所以在背後的方向上,南俄軍隊根本就沒有準備防線。而在裝甲部隊和炮火的雙重打擊之下,北方集群的指揮系統已經陷入了癱瘓當中,現在它的指揮機構已經被兩個完全不同的遇襲報告弄糊塗了,竟然還在試圖搞清楚襲擊的方向到底來自哪一方。自然也不可能組織起有效的防禦。
跟随在不斷延伸的機槍彈着點後面的,是一群穿着奇怪軍裝的士兵,與身邊服色雜陳的俄國士兵不同,這些士兵的軍裝雖然已經破舊肮髒,但是仍然可以明顯區别于其他士兵。
如果再仔細觀察一下就會發現,這支部隊的士兵都是典型的東亞人種,與身邊俄國士兵的體貌特征完全不同。
這支突然出現在戰場上的部隊就是曾經讓吳畏認爲已經犧牲掉的姚文建連。
和吳畏想象中不同,姚文建和他的士兵們樣子雖然狼狽,但是減員并不嚴重,此時聚集在一起的至少還有六七十人。
因爲缺乏補給,他們當中大部分人手中的武器已經換成了日制步槍,但是仍然不影響戰鬥力的發揮。
秉承吳畏手下的戰鬥主官帶頭拼刺刀的傳統,姚文建手裏也端着一隻上了刺刀的步槍。和戰友們不同的是,他的步槍槍身更長,明顯是俄軍的制式步槍。
炮擊過後,南俄陣地上經過短暫的混亂,終于開始安定下來。逐漸恢複了理智的軍官們意識到自己遭到了不明軍隊的攻擊,開始驅趕身邊能夠聚攏的士兵就地展開抵抗,同時各種求援信息也開始瘋狂的湧向指揮中心。但是在得到明确的命令之前,他們能作的,也隻是各自爲戰,然後被逐一擊破。
作爲全軍的尖刀部隊,姚文建帶着他的連隊一直沖在最前面,打過多場血戰的士兵們非常熟悉這種戰場節奏,他們聚集在一起組成一個戰鬥集團,熟練的利用白刃戰擊潰了一股又一股的敵軍。爲他們身後那些身上還帶有明顯民兵特點的軍人們打開沖鋒的道路。
與俄國士兵們沖鋒時喜歡呼喊口号不同,吳畏手下的精銳部隊,在發起攻擊時,通常會保持沉默,姚文建也不例外。
隻不過此時,他還要負責指揮與他配合作戰的俄軍士兵,所以并不能真正的一聲不吭。
基本上投身到前沿作戰當中後,指揮員的情報來源有限,滿眼看出去都是人頭,能否做出正确判斷完全取決于自身的戰術素養,姚文建已經用自己的戰績證明了自己在這一點上的優勢,所以才會在一群言語不通的俄國軍官當中擔任如此重要的任務。
開始沖鋒的時候,姚文建還用刺刀挑死了兩個南俄士兵,但是很快他就落在了自己士兵的後面,再也撈不着和敵人玩命的機會。
發現這個事實後,姚文建惱火的看了一眼緊緊跟在身邊的洪通,和那個叫做弗蘭格爾的俄國軍官,要不是需要保持和這兩個家夥之間的聯系,他怎麽可能被手下的兔崽子們甩在後面?
弗蘭格爾和姚文建的年紀差不多,不知道從哪裏聽了一耳朵的東方雲夢譚,從遇到姚文建之後,就一門心思的和他套近乎,平時甩都甩不開,更不要說此時此刻了,姚文建對這個人的黏糊勁深惡痛絕的同時,很難相信這家夥居然曾經是個男爵。
不用親臨第一線和敵人拼刺刀,讓姚文建有了更多的時間來思考戰場形勢,他又跑了幾步,一把抓住洪通,向他叫道:“敵人的反應不對勁。”
洪通這一次跟着姚文建出任務算是開了眼界,對死裏逃生的事情居然都能習以爲常了,不過和姚文建不同的是,姚瘋子的習慣表現在不把拼命當回事,而洪通則仍然會很謹慎地評估自己将會遇到的危險。
所以當他聽到姚文建的話後,立刻被吓了一跳,失聲叫道:“難道是個圈套?”
“圈套你丫個大頭鬼。”姚文建破口大罵,“誰會用一個集團軍的混亂來制造圈套?”
洪通不明白姚文建爲什麽有這種想法,但是這一路行來,姚文建帶着他們這一百來号人在上千俄國騎兵的圍追堵截下安然生還,早已經讓他習慣了相信姚文建的看法。
所以他很應景地問道,:“那現在怎麽辦?”
姚文建輝了揮手指着正盯着他們看的弗蘭格爾叫道:“告訴他立功的機會以來了,别把掌握的部隊分散出去,咱們一口氣殺到莫斯科城下去。”
洪通被他的豪言壯語吓了一跳,吃驚地問道:“可是命令不是這樣的。”
“他X的你是連長還是我是連長?”姚文建沒好氣的罵道:“我說什麽你翻譯什麽好了。”
以姚文建這麽多次出生入死的經驗來看,就算面前這隻敵軍的素質再水,也不至于被一頓炮就打成這樣,簡直就跟沒頭蒼蠅一樣,連敵人是從哪個方向出現的都分不清楚。弗蘭格爾手下那幫剛放下鋤頭的民兵表現得都比這些家夥好。
姚文建覺得能夠出現這種情況唯一的解釋就是莫斯科城内的守軍已經發現了外圍出現的變故,,并且做出了攻擊姿态。
不過這個想法太過颠覆姚文建對于軍事指揮方面的認識,從炮擊開始到發起沖鋒的時間,能讓前沿觀察哨把信息反饋到指揮部就已經非常難得了,除非城裏的指揮官能夠未蔔先知,不然的話絕對不可能做到這個程度的配合。
在姚文建看來,能讓這種完全不符合常識的事情發生的唯一原因,就是現在莫斯科城裏的指揮官是自己的老長官,也隻有在這位不敗軍神的手裏,各種不可能才會成爲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