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臉得意洋洋站在自己面前的毛達泉,吳畏神色古怪的問道:“傷亡怎麽樣?”
“哪有什麽傷亡?”毛達泉說道,他在那幾個俄國平民的帶領下從下遊兩三公裏的一座浮橋偷偷渡過沃爾霍夫河去,然後準備繞到守軍後面接應吳畏。沒想到剛剛過河,就聽到橋那邊傳過來的隆隆炮聲。
毛達泉立刻判斷出是獨立團發動了進攻,連忙帶着人往橋頭跑,正好趕上守橋的南俄士兵潰散,毛達泉這幾十個人還沒來得及擺開陣勢,潰兵們就已經奪路而逃,迅捷之處,有若水銀洩地,毛達泉部連阻擊的機會都沒撈着,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幫家夥跑了個無影無蹤。
毛達泉怎麽說也是擔任過搜索隊長的人物,立刻意識到機不可失,于是也不去和吳畏的大部隊彙合,立刻帶着人追着亂軍進城去了。
幾十個人追着數百人跑看起來比較冒險,但是俄軍根本沒有抵抗的意志,除了跑得慢的倒黴蛋被追上外,大多數人都一哄而散了。
沃爾霍夫河西岸要比東岸繁華得多,主要是商業區和富人、權貴們居住的地方。在這種地方,貧富分化更明顯,平民受到的欺壓也更加嚴重,所以當發現舊有的秩序被打亂後,都不用有人站出來号召,就有大批看到機會的人自發的從家裏跑出來趁火打劫。
毛達泉手下的士兵和這些人言語不通,既沒辦法溝通,也分不出來哪些是俄共的人,哪些又是有活力的社會團體,幹脆一律不管,隻是埋頭跟着向導直奔市長位于市中心的豪宅而去。
在這裏還出了一個笑話,毛達泉帶人沖進市長大人的家中時,那裏隻有市長家的女眷和幾個沒來得及跑路的仆人。毛達泉沒什麽興趣欺負女人和孩子,正失望的時候,諾夫哥羅德的市長大人居然自己跑回來了。
原來在城外指揮步兵和獨立團野戰的就是這位有男爵頭銜的市長大人,然後他一路潰敗,逃過沃爾霍夫河後,又收集殘兵準備守橋。
沒想到獨立團的迫擊炮一響,守橋部隊一哄而散,個個都跑得比市長大人快。看看事不可爲,男爵這才混混疆疆的跑回家來,沒想到居然落在了敵人的後面。
男爵先生倒也不算笨到家,看到家門外站着幾個穿着奇怪軍裝的士兵,哪裏還有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的道理,他可是和穿這種軍裝的人打了一整天。
想想自己家中的妻子兒女,男爵貴族氣發作,倒也沒有轉身開溜,勉強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很光棍的上去自首。
沒想到毛達泉把隊伍裏的幾個俄國軍官都帶進府邸中抓人去了,留在外面的都是獨立團的兵,根本聽不懂男爵說的是什麽,也看不出男爵大人的衣服有什麽不凡之處,不但沒有如男爵所願把他抓起來,還一個勁的趕他走,讓男爵想成爲俘虜都不可得。
到了這個份上,男爵先生決定要誓死捍衛自己成爲俘虜的權力,于是毫不畏懼的和士兵們争持起來,即使挨了槍托也在所不惜。
要不是騷擾完人家女眷後滿懷失望之情的毛達泉帶着俄國軍官和向導們出來,多半男爵就讓煩不勝煩的士兵們給當成瘋子抓起來了。
看着成了光标司令還自投羅網的男爵先生,毛達泉也沒脾氣。要不是同行的俄共幹部認識這位的話,他都要以爲是遇到僞劣假冒的山塞貨了,投降能投降到這麽不屈不撓的也算罕見了。
毛達泉對于男爵先生的行爲很是贊賞,認爲對方是個實在人。于是很痛快的滿足了他要和家人呆在一起的請求。作爲回報,曆盡艱辛才成爲俘虜的男爵先生對毛達泉的工作倒也說得上配合,很快就提供了城内權貴們的名單。
俄共提供的向導們雖然也知道這些人的名字,但是卻并不清楚這些人能夠在政府裏發揮的作用,有了這份名單,就要方便得多。
入夜時分,俄共武裝起來的工人糾察隊,終于肅清了沃爾霍夫河以東地區,開始趁夜渡河,向西部城區發展。
吳畏要考慮戰損和交換比,不願意在夜間進入市區作戰,俄國人卻沒有這方面的顧慮,趁着熱情正高,推進速度極快。在這個過程當中,武裝部隊的人數也像滾雪球一個膨脹起來。
如果說前半夜裏聽到的槍聲還有獨立團一份的話,那麽到了後半夜,獨立團和北俄騎兵營的部隊就已經基本上沒有開槍的機會了。城裏能夠聽到的槍聲大多發生在工人糾察隊和趁火打劫者,以及少量仍在負隅頑抗的南俄官兵之間。
等到天快亮的時候,毛達泉已經把男爵先生提供的名單上的人捉得差不多了,這些人都被關進了市政廳,毛達泉安排好了人手看管之後,就跑回來向吳畏複命。
可憐吳畏還準備再打一仗呢,聽到毛達泉報告說他已經占領了沃爾霍夫河西的城區,簡直以爲自己聽錯了。
等到各種情報彙總到一起之後,他才發現這裏曾經存在過一支從莫斯科來的龍騎兵團。但是就是前天夜裏,這支龍騎兵團發現了一支渡過沃爾霍夫河的敵軍部隊,于是連夜啓程追擊去了。
從得到的情報上分析,這支龍騎兵團的戰鬥力還是很不錯的,如果在獨立團攻城的時候,這支部隊還在的話,也許結果會很不一樣。
吳畏大概能夠猜得出這隻龍騎兵團發現的目标是什麽,隻是很難相信,一個龍騎兵團,居然會将姚文建的連隊當作同等級别的主力,盡起全團兵力進行追擊。
考慮到雙方兵力差距懸殊,吳畏覺得姚文建恐怕是兇多吉少了。龍騎兵雖然是騎馬步兵,機動力可不比騎兵差,被這樣一支部隊盯上,姚文建的純步兵不可能有機會脫身。
雖然很心痛這支精銳連隊,但是吳畏也知道姚文建爲他扯出了一個難得的空當,既然諾夫哥羅德的防禦已要需要從莫斯科調兵回來,顯然自己面前有一大片真空地帶。
更重要的是,吳畏從一個貴族的口中得知,亞曆山大四世此時并沒有在莫斯科城内,莫斯科城的防禦同樣是一片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