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二月革命的發生其實隻是一次偶然的事件,并不是俄共主動發起的。
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俄國的工人運動基礎是有深厚基礎,至少俄共當時的宣傳水平要比吃上官飯後的同行們強得多。
吳畏盡管知道這樣,但是他此時所處的時代已經改變得面目全非了,現在的時間點也要提前了很多,自然沒辦法期待俄國的無産者仍然能夠有那樣高漲的熱情,各大城市可以傳檄而定。
所以在進攻諾夫哥羅德的時候,他并沒有把希望寄托在城裏的無産階級身上,想的仍然還是怎麽依靠自己手中的兵力來摧毀敵人,奪取這座城市的控制權。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雖然他出現在諾夫哥羅德的時間提前了。但是因爲亞曆山大四世上台之後不斷的戰争和橫征暴斂,俄國國内平民的生活比另一個曆史上同時期要悲慘得多,無産者的生活也更加困難,幾乎就站在生存邊界線上,随時都可能遭受滅頂之災。
在這種情況下,接受過吳畏指點的烏裏揚諾夫在領導工人運動的時候又更有目的性,效果自然也更好。
這就相當于一方開了挂而另一方還在來不停的送助攻,像諾夫哥羅德這樣的重工業城市裏,無産階級運動早就已經在暗地裏孕育得差不多了,缺乏的隻是一個強有力的領導者和爆發的契機。
現在吳畏帶領的北方軍隊突然以強者的身份出現在諾夫哥羅德城外,并且迅速擊破了看起來強大的守軍。這讓本就已經謠言滿天飛的諾夫哥羅德城變得更加混亂,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完全弄不清楚爲什麽尼古拉大公帶着大軍東進後,會有一支敵軍出現在城下。
一個比較靠譜的理由自然是大公已經遭遇了慘敗,而城外的這支部隊是從北方殺過來的先頭部隊。
想到坐擁幾十萬精銳的尼古拉大公都被殺得片甲不留,連消息都沒來得及傳回來,諾夫哥羅德的守軍們怎麽可能還有鬥志,自然是一觸即潰,讓身經百戰的吳畏都瞠目不知所措。
在這種謠言的背景下,本就已經生活不下去的無産者突然間看到了翻身作主人的希望,再加上布黨幹部及時的串聯與活動,即使是本來比較接受孟黨緩和革命思想的人也都再忍不住,紛紛影響布黨的号召,拿起武器組建自己的武裝力量。
讓人所料不及的是,很多新近加入諾夫哥羅德軍隊的士兵本來也都是無産者,自然也在接受俄共思想感召的範圍當中。所以守軍在被吳畏擊潰之後,這些人幹脆就連人帶槍搖身一變成了無産階級革命者,轉變過程順利到就連需要找哪個俄共幹部報名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吳畏的獨立團在城外繳獲了大量的俄軍裝備,除了炸藥和少量的燃料留作己用外,其它全部移交給了俄共方面,其中包括了一千餘條步槍。在吳畏看來,俄共拉起一支千人的正規武裝,再配合工人糾察隊一類的民兵組織,已經足夠控制失去統一指揮的諾夫哥羅德了。
沒想到一夜之間,布黨就拉起了三四千人槍的隊伍,這其中有很多都是被吳畏擊潰後的諾夫哥羅德守軍,鑒于諾夫哥羅德财政困難,大部分守軍連制服都沒有,所以這些人投身革命的過程簡單到隻要轉個身就可以,完全不需要證明自己是誰的兒子這一類的手續。
因爲諾夫哥羅德的攻城戰有戰史可查,而諾夫哥羅德俄共武裝也有黨内回憶錄記載,所以對于這二三千條步槍誤差的來源在後史引起了巨大的争議,各種腦洞甚嚣塵上,不知道養活了多少曆史學家。
可惜此時吳畏并不知道自己無意中還給後世創造了大量的就業機會,就算有人告訴他也沒空聽。
橋西的南俄守軍在炮擊中迅速潰退,連炸橋的動作都沒想起來,這就算是打開了獨立團渡過沃爾霍夫河的通道,吳畏自己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立刻帶着人過橋設置防禦陣地。
此時專門調過來的載有重機槍的卡車已經有十輛之多,這些重機槍與俄軍使用的是相同的彈種,不像步槍那樣難以補給,在繳獲了大量的南俄軍火後,機槍手們算是大大的闊氣了起來,第一次出現有了飛吹草動,步槍手還在觀望的時候,機槍手主動先掃一排子彈過去的情景。
隻所以沒有讓全部車輛進城,是因爲吳畏擔心巷戰中車輛損失太大,所以讓大部分的卡車都留在城外休整,而且說實在的,他現在也沒有拿定主意要不要繼續西進,把大部分車輛留在諾夫哥羅德城外,也有随時跑路的意思。
除了摩托化部隊之外,北俄騎兵營也重新集結了起來。出乎吳畏意料的是,騎兵們在巷戰中的損失也不大,由此可以看出,南俄守軍抵抗的決心有多強,他們幾乎就沒有作出什麽像樣的抵抗。
因爲過河後天色就已經黑了下來,吳畏不願意在黑暗中卷入情況不明的巷戰當中,于是在安排好了橋頭陣地後,又帶着團部退回到橋東過夜。
當天夜裏,諾夫哥羅德城内槍聲不斷,偶爾還有爆炸聲響起。深夜時分,東北方向還燃起了大火。
吳畏對于這些情況一概不理,絲毫沒有派出部隊參戰的意思。本來俄國騎兵還準備派人去支援一下俄共武裝,但是被吳畏制止了。
吳畏的意圖很明确,俄共要想獲得這座城市的控制權,沒有靠得住的武力是不行的,正好借着這個機會鍛煉一下部隊的戰鬥力。隻靠别人的施舍是不會真正成長起來的。
事實上在吳畏的心裏,俄共和南軍打得越激烈越好,最好把仇恨都拉到俄共身上去,自己才好在這場戰争當中最大限度的保存實力。進城後獨立團傷亡二十多人,減員接近一個排,已經把吳畏心痛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