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自己這個頂頭上司的工作成績,長石是真的沒話可說,情報工作能作到這個程度,也算是前後沒人了。問題是現在看吳畏的所作所爲,基本上他是拿自己當俄國人用了,這可不怎麽讓長石放心。
不過他和吳畏之間的關系還沒親密到可以當面責問的地步,再說像他這樣習慣了睜着眼睛說瞎話的人,也不會相信口頭的承諾,要不要提醒吳畏也就沒什麽區别。
他的身份是吳畏的副手,自然也有權力向國内單獨彙報工作進展,這也是兩個人互相監督的意思。所以早就把吳畏的行爲寫了出來,送回國内去了。今天國内的回複剛剛送到,他自然要把相關的内容向吳畏彙報,秋衛卿寫給呂蘭清的信也是走這個渠道送達的,所以呂蘭清和長石幾乎同時拿到了各自的信件,倒是吳畏一直待在軍營裏,成了後知後覺的那個。
吳畏看着長石傳交給他的信件,皺眉說道:“這麽多?”
長廠看了他一眼,沒接這個茬。他雖然有監視吳畏的職責,但是也不會把吳畏的信拆開了看,那樣吳畏非和他翻臉不可。
不過裏面不能看,先看看外觀倒也不是很爲難的事情。所以他發現有好幾封信外面的字迹都是女人的筆迹,對于自己這個上司的風流秉性算是見識到了。有時候他也懷疑,從前也沒聽說吳畏有這種事啊,難道真是男人有權就變壞?看起來自己很需要努力往上爬了。
吳畏并沒有注意長石的表情,實際上注意了也沒用,長石又不是初哥,基本上他臉上的表情就是他想讓人看到的,想通過觀察表情來判斷長石的内心,那離上當也就是早晚的問題了。
吳畏掃了一眼手裏的信件,看到呂蘭清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攤手說道:“放心,你說的事情我一有時間就去辦。”
呂蘭清嫣然一笑,又看了一眼他手裏的信,可恨長石這人做事一闆一眼,這些信排列得很整齊,除了最上面的一封外,根本看不出其它信件上的字迹。
看着呂蘭清翩然離去,吳畏松了一口氣,他當然知道呂蘭清想看什麽,自己自然不能如她所願。
長石給他的都是私人信件,從各個渠道寄到吳畏名下後,統一由政務院走外交渠道送過來,真正的公事是不是帶出大使館的。所以他得讓吳畏跟他去機要室。
吳畏倒是知道這個規矩,隻是這還是第一次執行,沉默的跟着長石走進大使館的機要室裏,看着長石關好門,去開保險箱,這才問道:“有什麽事嗎?”
“國内的大事通報。”長石說道。
身爲情報系統的一個重要環節,共和國駐北俄大使館不但要把自己收集到的情況傳回國内,國内收集到的情報也要送到大使館裏,以便大使館的人掌握。
長石現在要給吳畏看的就是這一類的東西。
吳畏對這些東西沒什麽興趣,他又不是普通的情報人員,在北俄這邊沒有太多需要顧忌的東西。在國内發生的事情他又鞭長莫及,知不知道也沒什麽區别。
而且他剛才翻了一下信件,發現秋衛卿和葉黛都給自己寫信了,葉黛還是兩封,另外秀雲也有一封信。說實在的,他都半年沒有秀雲的消息了,要不是溥覺這小子還知道寫信報平安,吳畏都要懷疑秀雲又出事了。
有這麽多紅顔知己等着自己,他當然對長石拿出來的國内通報沒什麽興趣,再說現在大使館裏負責情報分析的人是長石,吳畏就是個負責收集的,真到了需要的時候,讓長石提醒自己就好。
問題是長石可不這麽樂觀。他翻出一張紙裏,向吳畏說道:“日本駐日占領軍司令遇刺身亡。”
吳畏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發現長石也在看自己,攤手說道:“駐日占領軍有司令了?”
長石覺得很無奈。也不知道吳畏是真傻還是裝傻。日本投降之後,駐日占領軍司令這個職位在很多人眼裏都成了肥缺。吳畏坐在那裏的時候就有不知死活的人私下裏運動過。後來吳畏回國追擊俞世海叛軍,眼看是回不去了,這個職位的競争就更加白熱化了。
最後終于有個人傻錢多的凱子競争上了這個位子,樂滋滋的前去上任,結果還沒撐到一個月就在汽車裏被人打成了篩子。
在長石手裏,這位司令上任的消息和被刺殺的消息是一起送到的。
他把手裏的文件遞給吳畏,說道:“你自己看吧。”
吳畏莫名其妙的接過來看了看,皺眉說道:“還有什麽?”
長石看着吳畏的臉色,在心裏佩服這家夥的定力。
這份文件說的是駐日占領軍的事,其中新任司令遇刺隻是其中一項,而且比較起來算是小事。另一項則是駐日占領軍嘩變,司令衛隊被嘩變士兵繳械,傷亡數十人。
在長石看來,後面這件事絕對比前面這件的影響要大得多,日本現在算是占領區,駐軍司令遇刺雖然很嚴重,但是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如果再聯系到後邊發生的嘩變事件,這位倒黴的司令死得就很有蹊跷了。駐軍司令身亡,當地駐軍不大索全城,搜捕罪犯,反而和司令衛隊打起來了,以長石這麽多年混情報界的經驗來看,怎麽樣都說不過去。
但是更讓他覺得吃驚的是,吳畏對這件事似乎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隻見他很平靜的把文件遞回給長石,說道:“放心吧,獨立團不會嘩變的。”
長石一口老血好玄沒吐出來,他是擔心這個嗎?他猶豫了一下,說道:“駐日占領軍是你的老部下……”
吳畏哼了一聲,看着他說道:“部隊就像風筝,脫手但是不能放手,現在我已經不是占領軍司令,中間又隔着整個亞洲,就算要發揮影響力也沒辦法,國内給我轉這個算什麽意思?”
長石一時語塞,支吾道:“就是例行的通報吧,畢竟出了這麽大的事。”
吳畏搖了搖頭,伸手接過長石手裏的另一份文件,掃了一眼後,臉色突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