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雙方士兵在近距離内爆發肉搏戰的時候,首都師的叛軍很快就占到了上風,那個救了房海濱一命的排長被一個叛軍用刺刀釘在了地上,頹然而死。
房海濱算是技術軍官,要說槍法還能馬馬虎虎,格鬥術那就完全是外行了,這會完全是拼運氣,居然連續躲過了幾次被殺的機會。
這個時候看着身邊戰友們一個個倒下,房海濱的眼睛也紅了,沖上去一把抱住那個殺死排長的士兵,借着沖力把他掀翻在地上。
兩個人抱在一起翻滾了幾下,房海濱就被那人按在了地上。兩個人都耗盡了身上的力氣,又都是空手,一時誰也奈何不了誰。
房海濱看到身邊的地上有一截折斷的刺刀,奮力伸手去夠,那個叛軍士兵也看到了他的目标,仗着位置有利,搶先伸出手去。
房海濱怒吼了一聲,猛的探出身子,抓住了那個叛軍士兵握刀的手,順手把他從自己的身上掀了下去。
這次兩個人的位置颠倒了過來,變成房海濱騎在叛軍士兵的身上,但是那柄刺刀還握在士兵手裏,他用兩隻手握住刺刀,不顧單側開刃的刺刀割傷手掌帶來的疼痛,慢慢向房海濱的胸膛推去。
房海濱用上了兩隻手,仍然無法阻止那柄刺刀離自己越來越近,正無助的時候,突然發現那個士兵愣了一下,臉上露出驚慌的神色,手上的力量也減弱了一點。
這種生死時刻,房海濱根本就沒有想到對手爲什麽會走神,趁着對方手上的力量減弱的機會,雙手用力一扳,将刀尖的方向扳了過來,然後把全身的重量都壓了上去。
那個士兵吼叫了一聲,就被自己握着的刺刀戳破了胸膛,手上的力量一松,房海濱就壓着斷刀撲倒在了他的身上,那柄刺刀透體而過,将叛軍士兵牢牢釘在了地上。
這是房海濱第一次和人拼命,感覺就像是過了一生那麽長的時間,雖然知道自己拼赢了,可是全身的力氣都已經消耗光了,趴在敵人的屍體上,一動都動不了。
恍惚當中,就聽到身邊有腳步聲傳來,有人大聲叫道:“醫務兵,這邊。”
接着他感覺到有人用腳踹了一下自己的後背,把他從屍體上推了下來。接着一個滿臉毛多肉少,穿着一身花花綠綠軍裝的漢子出現在面前。
幾乎是下意識的,房海濱揮拳打了過去。那人沒想到死人堆裏還有人能動手,又正彎着腰查看房海濱的傷勢,根本來不及躲閃,就被房海濱一拳打在臉上,頓時坐到了地上。
房海濱一咕噜跳了起來,伸手去搶那人手裏的步槍,卻已經被身後的人抱住。房海濱奮力掙紮的時候,聽到有人叫道:“别TM的打了,咱們是一夥的。”
房海濱甚至都沒意識到這是在和自己說話,眼睛當中隻有坐在地上那人手裏的步槍,直到有人在他的肚子上重重來了一拳。房海濱吃痛之下,身子弓了起來,被身後抱住他的人推倒在地上,然後一個人揪住他的頭發,把他提了起來,臉對臉的大聲叫道:“看清楚,老子不是叛軍,老子是跟你們侯師長一起來的。”
房海濱呆了一下,愣愣的擡起頭來,這才看清楚對面的人無論服裝還是武器都和激戰過的叛軍不同。他眨了眨眼睛,終于反應了過來,向那人問道:“你們是援軍?”
那個長出了一口氣,罵道:“謝天謝地,還以爲你小子瘋了。”
房海濱這才感覺到剛才對方那一拳的力量,雙手捧着肚子跪倒在地上,哭道:“你們怎麽才來?”
身邊一個穿着馬靴的軍人走了過來,沒好氣的罵道:“怎麽跟娘們似的?”
打他的士兵站起身說道:“十多個人,就這麽一個活着的,找到的時候還和戳死的敵人抱在一起,是個漢子。”
穿馬靴的軍官嗯了一聲,說道:“别愣着了,醫務兵留下,其他人跟我出城繼續追。”
那幾個士兵答應了一聲,紛紛起身向外走去,房海濱覺得肚子裏的痛覺稍減,挺身大叫道:“長官,我和你們一起去。”
“你行嗎?”那個軍官懷疑的看着他,房海濱發現這人雖然又黑又瘦,軍裝也破破爛爛的,但是仍然可以看出來他很年輕,說不定還沒有自己大,肩膀上也扛着一杠三星,和自己的軍銜相當。
十二師的紀律一向散漫,又長年不發軍裝,所以軍官們很少佩戴軍銜。反正大家都是長年混在一起,也不用擔心認錯了長官。
所以房海濱并沒有佩戴自己的肩章,十二師上下穿的又是舊式軍裝,很難看出官兵之間的區别,所以姚文建并沒有意識到面前這個哭哭啼啼的軍人和自己一樣都是上尉,而且說起來,房海濱還是個機炮連的連長,這個上尉可比他值錢。
房海濱當然看出姚文建對自己的懷疑,他摸了一下臉上的淚水,站起身說道:“給我把你們用的那種槍,行不行到戰場上就知道了。”
姚文建自己就是個猛将兄,最喜歡這種直來直去的漢子,點頭說道:“成,跟我來吧。”
别看首都師叛軍在面對十二師官兵和回族叛軍的時候勇猛如虎,在追了一路的獨立團面前,他們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發現獨立團的汽車突然出現在城外,都不用有人招呼,已經占領了托帕爾城的叛軍們立刻就轉身從城裏跑了出來,甚至連十二師殘存士兵們從背後射來的子彈都顧不上管了。
和獨立團打了這麽久的交道,這些人都知道,在摩托化步兵面前,什麽依托工事阻擊都是慢性自殺,再堅固的工事被砸開都隻是分分鍾的事,唯一能夠讓自己逃出生天的,就是跑得比别人快。
這一次讓首都師叛軍們感到一絲希望的是,白老旺的騎兵隊在發現獨立團後,居然不知死活的主動迎了上去,給他們争取到了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