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裏的小手槍結構精巧,造型美觀,堪稱一件精美的工藝品,但是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注重了藝術性之後,實用性自然就大打折扣,用它來自殺都要選擇合适的位置,以免達不到目地。要用它來殺敵,那就真是太勉爲其難了。
起碼看着對面那幾個兇神惡煞一樣的叛軍士兵,程斌覺得自己即使打光了全部子彈,能不能殺死其中的一個人也還說不定。
而且到了現在這種情況,程斌知道自己已經不用死了,就算被叛軍捉住,他們也隻會用他來當作護身符,用來換取生存下來的機會。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葉黛,臉上泛起一絲無奈,然後慢慢的舉起了手槍,頂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
那個叛軍軍官看到他的動作,驚叫道:“不要死。”
他已經判斷出來,這些突然出現的士兵應該是吳畏獨立團的人,這支部隊的主力是從日本撤回來的山地旅,作戰勇猛并不奇怪。但是真正讓他感到膽寒的,還是那幾個身穿黑色緊身作戰服的士兵。
身爲高級軍官,又是在首都師師部這種消息靈通的地方,他當然聽說過陸一師當中有一支嗜血好殺,英勇善戰的部隊。這支部隊的标志就是黑色軍裝和頭盔。
雖然不知道陸一師的士兵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人數又怎麽會這麽少,但是軍官也知道,落到這些人手裏,自己恐怕要擔心死得慢了。
所以此時面前的程斌就是他們活下去的唯一機會,現在看到程斌舉起手槍準備自殺,軍官以身代之的心都有了,要是可能,他都想苦口婆心的勸程斌,好死還不如賴活着呢,你年經輕輕這又是何苦呢。
這時身後僅存的幾個騎兵當中,一匹馬突然竄了出來。馬上的騎士在馬背上坐了起來,舉槍瞄準。陽光照射在他黃昵面料的将校服上,兩側肩膀上的四顆金星閃閃發光。
這個人當然就是吳畏,他帶着衛兵們沿官道疾馳,很快迎頭遇上了歐陽興祥和姚文建兩個人帶領的獨立團先頭部隊。
聽說吳畏要去救人,歐陽興祥連忙讓姚文建帶着他的連隊跟上去。要不是吳畏命令獨立團繼續向四九城進發,恐怕歐陽興祥就要帶着自己的這個營都跟着吳畏轉進了。
他們見面耽擱的工夫,賀镕莊留下守城門的那個排裏會騎兵的幾個士兵也追了上來。
吳畏帶着這些人騎馬乘車沿着官道向天津趕去,還沒到分界點,就看到遠處的村莊裏火光沖天。
看到突然燃起的大火,吳畏心中一動,立刻帶着人放棄大路,向着火的村落趕去,還沒到附近,就聽到了槍聲。
吳畏不知道那是叛軍士兵們在村子裏槍殺百姓時開的槍,還以爲保護程斌的士兵正在和叛軍交戰,連忙讓步兵進村,自己則帶着騎馬的士兵們向村子後面繞。
要論騎術,吳畏在這一群人裏算得上數一數二的。但是很多時候,實力這玩意也要靠運氣支撐,吳畏的馬本來一直跑在前頭,給果還沒遇到叛軍士兵的子彈,他的戰馬就一腳踩進了土坑裏,把吳畏從馬上摔了下去,摔了個七葷八素,要不是吳畏馬術好身體強健,光這一下就顧讓吳畏進醫院的了。
等到他又抓了一匹馬追上來,已經落在了隊伍的後面,看着前面士兵們接二連三的中彈落馬,吳畏也沒敢拼人品,抱着馬脖子身子貼在馬背上,用戰馬作掩護繼續沖刺。
現在看到叛軍士兵們已經無心戀戰,吳畏這才從馬背上坐起了身子,舉起步槍開始向着叛軍們射擊。
他雖然沒有聽清那個軍官說的話,但是看着幾個叛軍士兵的樣子,吳畏就本能的感覺到前面有什麽值得叛軍拼命的目标,于是連忙縱馬追了上來。
看起來像是他的好人品終于又回來了,這一段路戰馬跑得又平又穩,也完全沒有馬失前蹄的意外發生。
他在馬背上坐穩了身子,連開了幾槍,跟在軍官身邊的士兵們紛紛中彈倒地。那個軍官馬馬虎虎的開了一槍,就知道自己這次是遇到硬茬子了,幹脆也不再去管身後的吳畏,飛跑着向程斌撲了過來。
程斌正想舉槍自盡,目光下意識的落在了葉黛的身上,然後突然發現,葉黛的身體似乎動了一下。
他大吃一驚,以爲是自己看錯了。正想細看的時候,那個軍官已經合身撲了上來,一把推倒了程斌,順手壓過程斌的手槍。
程斌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得尋死了。他要自殺那是因爲他覺得是自己殺死了葉黛,現在葉黛沒死,他自然也不願意一個人删号重練。
但是他此時被叛軍軍官撲倒在雪地上,可看不到葉黛的樣子。于是奮力掙紮了起來。
叛軍軍官剛剛狂奔了一氣,此刻也是上氣不接下氣,居然被程斌一把掀開。
軍官頓時急了,心說你都打算死的人了,就不能先讓我嗨一下?他一把拉住程斌,兩個人在雪地裏滾了兩下。最終專職人員取得了最後的勝利,軍官把程斌按在地上,自己騎到了程斌的身上。
折騰了這麽半天,軍官也覺得筋疲力盡,雙手按着程斌,還沒有想好下一步應該怎麽辦,就聽到身後一聲戰馬的嘶鳴聲,然後就覺得脖子上一震,身體被什麽東西推倒在了地上。
吳畏縱馬追上軍官,揮起馬刀砍在軍官的脖子上。騎馬與砍殺其實是個技術活,吳畏仗着自己運動細胞出衆,算是無師自通了,但是一應技巧全部欠奉,這一刀純用蠻力。結果馬刀直接鑲進了叛軍軍官的脖子裏,兩下一拉,吳畏的馬刀脫手,軍官的身體則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吳畏縱身從馬上跳了下來,伸手去拉程斌。程斌卻沒有理會他,連滾帶爬的跑到葉黛的身邊,伸手把她的身子翻了過來,一眼就看到那柄小刀插在葉黛的脅下,慢慢滲出的血液已經染紅了好大一片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