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師現在雖然已經移防東京,但是在旅順還有一個後勤轉運中心,而且托陸一師龐大編制的福,這個轉運中心的規模還很是不小,基本上陸一師在日本作戰時的一部分彈藥和大部分給養都是從旅順裝船出發,所以吳畏借着回國的機會去看一眼也說得過去。
藍曉田說實話是不想放吳畏出京的,這小子在京城這麽多頂頭上司壓着還不知道能捅多大的簍子,這要是放出京去,指不定天都給弄個窟窿出來。
不過吳畏用的理由也比較光明正大,旅順的後勤補給中心在陸一師登陸作戰中發揮了不小的作用。日本投降後,又是這個補給中心第一批搶送物資到岸,那個時候馬卡洛夫的艦隊還在清剿日軍艦隊,對于毫無武裝的運輸船來說,對馬海峽可絕對算不上太平。吳畏現在回國來,怎麽說也應該去宣慰一下。
而且旅順離北京也不算遠,不但通電報,北京還有鐵路連接到山海關,有什麽事情再召吳畏回來也來得及。
所以藍曉田想了一下,也就批準了。吳畏還好心的問他要不要去請示一下顧雨。
如果不是藍曉田和吳畏的關系不錯,多半他就要懷疑吳畏諷刺他拿不了主意了。
正是因爲太了解吳畏,所以藍曉田一聽吳畏的建議,立刻就反應過來,拉住他問道:“你不會是又要幹什麽事吧?”
吳畏這才知道自己在藍曉田心目中是什麽形像,隻好指天發誓,自己絕對絕對沒有趁着去旅順的機會弄什麽玄虛的意思,藍曉田這才半信半疑的放開了他,不過又叮囑了半天,讓吳畏有什麽事情都要三思而後行,最不濟也要回京城再說,再大的委屈也有總參和大總統給他作主。
這回輪到吳畏懷疑了,他看着藍曉田問道:“是不是有什麽對我不利的消息?”
藍曉田一時語塞,揮手罵道:“沒有沒有,快走快走。”
吳畏一笑,他在國内一向行事跋扈,雖然明面上的敵人不多,可是暗地裏等着趁他摔倒踩上幾腳的大有人在,倒不一定有什麽大仇,純屬就是看他不爽。所以要是他在國内能一直利好那才真是奇怪,于是也沒有在意,敬禮和藍曉田告别。
回到住處後,溥覺已經在等着他的,跟他彙報了一下和劉義守商量過的事情。中日大戰之後,一直看國防軍編制不順眼的清流們總算是撈着了個好理由,以周邊再無戰事的理由要求裁撤國防軍。
這種自斷臂膀的事情,别說總參不幹,葉知秋也不打算幹,不過又不好明确表态,總不能說自己要養着這隊來維穩。
所以現在兩邊的禦用文人吵得震天響,也不知道是誰繞來繞去把巡防營也繞了進去,把一直站在幹岸上看笑話的滿遺們也拉下了水,正是一片混戰。
這場大戰的結局雖然還不明朗,但是京城滿人圈子裏已經是謠言四起,很多人都看出巡防營前景不妙,說不定哪天就裁了,有點本事的人都在活動門路,所以溥覺現在去招人,立刻就聚集了一群人,要不是溥覺擔心養不起太多人,說不定巡防營能拉走一半。
吳畏一時啼笑皆非,心說搞個情報組織也能鬧得這麽轟轟烈烈也算世界情報史上的奇迹了,不知道會不會把懂行的人笑死。不過這種辦事方法倒也算是溥老四的本色,估計不用擔心再被人懷疑到自己的頭上。
于是他跟溥覺說巡防營又不查崗,他拉攏的這些人盡可以還在巡防營裏關饷,溥覺隔一段時間給發些補貼就是,也用不着忙着把人都養起來,黨國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再說找個洗盤子的還有試用期呢,總不能來個人報名就給發工資,吳畏這裏也沒有餘糧啊。
又關照了溥覺幾句,吳畏就說了自己回旅順的事情,讓他留下繼續組織人手尋找秀雲主仆,溥覺也沒有多想,倒覺得尋找老姐姐的重擔落在自己肩膀上是當仁不讓。
吳畏也沒耽擱,因爲北京到天津之間沒有旅客列車,他和鐵道部的人又不熟悉,臨時申請專車也不可能,所以幹脆連夜從總參下屬的軍馬場借調了三十幾匹馬,自己和衛士一人雙馬,第二天起早就出京去了。
一路上曉行夜宿,第三天下午就已經到達了遼東半島。這一路上算是遭了不少罪,十一月末的北方可算不上風和日麗,要說霜刀風劍倒還差不多。就算吳畏一行早有準備,也被凍得不輕。
他這一路上趕回來,當然不是爲了去留守處,自從程斌接管了駐日占領軍的後勤保障工作,陸一師就已經不需要再自己組織物資運輸了。本來作爲全軍保障的後勤轉運中心也就沒了活計,現在的主要工作就是看守陸一師從前的營房,而且就連陸一師最初留下的大量庫存武器都在開戰前移交給山地旅了,現在這裏怕丢的除了房子就是人了。
吳畏到了旅順,第一站就去了陸一師的營地,簡單會見了一下留守的軍官,取了一份圖紙後,就立刻去了塞舍爾造船長,在那裏,他見到了造船廠的負責人。
這個叫做貝爾特朗。加西亞的法國人是杜迪夫人專門從布雷斯特選船廠聘請的高級工程師,曾經參與多艘法國海軍主力艦的設計制造,但是因爲對于法制軍艦的古怪設計風格很有意見,所以遭到排擠,這才被杜迪夫人挖了出來。
貝爾特朗和這個時候大多數的工程技術人員一樣,對于遙遠東方的神秘主義敬而遠之,即使是在得到了杜迪夫人特地拍發的電報後,仍然對吳畏的到來保留意見。
吳畏沒什麽時間來收服人心,再說他也不是來幹這個的。所以在見到貝爾特朗後,他很直接的取出一份設計圖,用法語問道:“能看懂嗎?”
這份設計圖是第三次中日戰争前,他在陸一師時畫出來的,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想過要把它付諸實施,所以其實隻能算是複習一下從前學過的知識。
但也是正因爲不用趕時間的原因,所以這份設計圖畫得很詳細,應該算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畫得最标準的一份圖紙。
貝爾特郎接過卷在一起的圖紙,在桌子上輔開來看了一眼,頓時吃了一驚,問道:“這是什麽?”
“四沖程汽油發動機組。”吳畏淡淡說道:“這份設計絕對沒問題,你隻需要告訴我,現在的技術能制造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