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隊巡警保護着婁好古趕到現場的時候,這裏已經隻剩下吳畏和侯成兩個人,當然還有破爛馬車裏的屍體。
婁好古驚魂未定,問道:“出了什麽事?”要不是槍聲就在巡警局的後院,婁局長才不會以身犯險,雖然他集合巡警花了接近一個小時的時候,但是誰知道悍匪們會不會迷路以至于沒能及時離開?
侯成連忙上前解釋了一下,說是有人偷走了屍體,他和吳畏追出來,偷屍體的人扔下屍體跑了,吳畏的兵已經追上去了。
婁好古擦了擦汗,問道:“偷屍體幹什麽?”
侯成一愣,忍不住去看吳畏,後者忍着翻白眼的沖動,向婁好古說道:“也許是快過年了買不起肉。”
婁好古又不傻,當然知道吳畏這是在說反話,想想駐日占領軍司令不是自己能招惹得起了,也就隻好捏着鼻子算了,揮手說道:“把屍體擡回去。”
收屍這種活就不用侯成跟着了,他趁着送吳畏離開的機會說道:“馬大炮肯定是替别人幹活。”
吳畏點了點頭,向侯成說道:“你還沒告訴我仵作發現什麽了沒有。”
侯成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帶你去吧。”
所謂的仵作,其實就相當于後世的法醫,不過這個時候就算是歐洲也還沒有專業的法醫,共和國的仵作基本上都是祖傳的手藝,雖然工作條件比較艱苦,但是競争環境還算不錯——話說這行雖然沒有上崗證,但是也沒人來搶仵作們的飯碗。
京城巡警局管的地方大,仵作也比别的地方多,足足有兩個,還是哥倆,正經的驗屍親兄弟,侯成帶吳畏來見的是弟弟。
宋仵作四十多歲的年紀,樣子很普通,要不是侯成介紹,吳畏還真看不出這人是專業和屍體打交道的,身上也沒有傳說中的屍臭,當然宋仵作不是軟妹子,吳畏也沒好意思湊到身邊去聞。
仵作這行雖然算是技術工種,但是地位實在不高,宋仵作看起來也不怎麽擅長和人打交道,有些拘謹的向吳畏彎了彎腰,說道:“這人是個太監。”
侯成心裏咯噔一下,連忙說道:“你可别瞎說。”
吳畏笑道:“清帝退位後,遣散了大批太監宮女,就算這是個太監也不一定和皇家有關系,沒準是某點的呢。”
可惜侯成不知道某點是什麽,要不然一定在心裏腹诽,你們那圈裏的就别笑話别人了。
宋仵作站在一邊明顯有些不以爲然,不過侯成算是該管的上官,所以倒也沒有随便說話。
吳畏想了一下,向宋仵作道了謝,就向侯成告辭。侯成送了幾步,看看身邊沒人,連忙向吳畏說道:“司令,馬大炮他們倆……”
司法部雖然沒有命案必破的說話,但是馬大炮好歹還算是巡警局的人,要是死在哪個陰溝裏可太不好看了,到時候還是侯成遭罪。
吳畏笑了一下,說道:“馬大炮是誰?有這個人嗎?”
侯成心中凜,連連點頭,吳畏拱手告辭,出門自己開車走了。
侯成站在巡警局的大門前看着汽車遠去,身後跑過來一個巡警,向他說道:“侯科長,局長讓你過去。”
侯成嗯了一聲,硬着頭皮見婁好古去也。
吳畏開車回到住處,聽說藍曉田過來找過他,沒說有什麽事,留下一份述職報告就離開了,按理說給吳畏送報告用不着副總參謀長,想來是問問明天述職的事情,吳畏不在也就算了。
他這個時候也沒心思看報告,進屋換了便裝,又帶了兩個人從後院翻牆出來,很快就看到前面出現了一個穿着工友服裝的漢子,看了他們一眼後,轉身就走。
吳畏帶着兩個衛兵跟在後面,左轉右轉來到一片居民區,那漢子看了看四周沒人,推開一扇門,站在門邊向吳畏示意,等三個人進門後随手關上了門,慢慢走到胡同口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攏着手像個遊手好閑的漢子一樣望着天發呆。
吳畏一聲不吭的鑽進門裏,穿過低矮破舊的房屋,來到後院,一眼就看到王翔正站在角落裏吸煙。
看到吳畏過來,王翔連忙掐滅了煙頭,走過來說道:“那個車夫招了,馬大炮還不肯說。”
吳畏皺了一下眉,說道:“有什麽有用的消息嗎?”
王翔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叫許連長出來吧。”
他是許晨劍等人離開後才補充進警衛營的,雖然認識許晨劍,但是并不熟悉。剛才親眼看到許晨劍給人用刑,視覺沖擊力太強,覺得很不舒服,所以才溜出來吸煙,到底許晨劍問出多少東西來,其實并不清楚。
吳畏點了點頭,許晨劍的“基地”成員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雖然也是二把刀的水平,但是在這個時代已經要算是專精了。王翔隻是普通的戰鬥人員,自然不能同日而語。
他沒什麽興趣看馬大炮的樣子,在院子裏站了一會,接到消息的許晨劍就走了出來。
許晨劍穿了一件白布襯衣,敞着最上面的三顆扣子,兩隻袖子高高挽起,露出堅實的肌肉,手上還有沒有洗掉的血漬。
看到吳畏,許晨劍有些激動,快步走過來打算敬禮,吳畏伸手拉住他,笑道:“辛苦了。”
許晨劍用力點頭,說道:“就怕做得不好。”
吳畏笑了笑,安慰道:“慢慢來,總有個成長的過程。”
許晨劍定了定神,向吳畏介紹了一下自己剛剛問出的事情,又向吳畏說道:“那地方我知道,不過我手下的人都撒出去了,現在隻有四個,恐怕不夠,是不是從溥營長手裏借幾個人?”
吳畏想了一下,點頭說道:“多帶幾個人把握總要大一點,不過他們隻能望風,辦事還得是咱們。”
許晨劍點了點頭,明白吳畏的意思。他們要做的事情專業性很強,普通士兵隻能添亂。
他向吳畏說道:“您就瞧好吧。”
吳畏笑道:“瞧好可不行,救我自己的媳婦,這種事怎麽能落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