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光算是比較有擔當的人物,可是到了這個程度,他也真想轉身就走,讓李南生去面對吳畏的怒火。
可惜他也知道這隻是個豐滿的願望,現在他還得面對骨感的現實。
趁着溥覺帶兵收拾李炎芝的時間,胡光一把揪住李南生的衣服,問道:“江淮是誰的人?”
李南生從來沒看到胡光這麽兇過,再加上他也看到了外面的情景,終于意識到并不是所有人都會給調查組面子,至少現在不給自己面子的人已經回來了。
他顫聲說道:“我不知道啊。”
“你TM的真是個廢物。”胡光也知道李南生這就是個實心炮架子,其實什麽都幹不了。他罵了一聲,放開李南生說道:“你跟我出去解釋這件事。”
李南生定了定神,想起江淮和自己說過的話,連忙說道:“他吳畏難道還敢造反?”
胡光看了他一眼,譏笑道:“他吳畏殺你難道還用造反?”
李南生一呆,腿頓時就軟了。本來他一直覺得江淮說得有道理,調查組代表着共和國的臉面,吳畏除非造反,不然就不能公然對抗。直到現在,他才突然明白過來,調查組是調查組,他李南生是李南生,吳畏要是想單獨對付他,誰都護不了他。
胡光連看都沒看他,轉身大步走了出去。李南生這次是真急了,想要跟上去,兩條腿卻不給力,勉強挪動了幾步,隻覺得心虛腿軟,一跤跌到在了地上。
他雖然是個廢物,到底在官場混了二十多年,知道其中的厲害,在地上掙紮了兩聲,大聲叫道:“來人啊,快扶我出去。”停了一下,又叫道:“我要是沒好,你們以爲姓吳的就能饒得了你們了?”
江淮回去帶兵的時候,也順便叫了幾個調查組的文員過來幫忙。這個時候還能趟這種混水的,基本都是被财迷了心竅,打算來占領軍司令部看看有沒有油水可撈的。
開始的時候還算順利,這些人還覺得不虛此行,沒想到一轉眼溥覺就帶人沖了進來,本來威風凜凜的首都師士兵一體成擒,這幫人才知道不妙。
聽到李南生的叫聲,這幾個本來已經打定主意躲起來的人才突然想起來,這裏可是人家的地盤,再怎麽躲也逃不掉,倒不如把李南生推出來頂缸。
所以幾個人迅速民主了一回,這才評出兩個身體強壯的文員架着李南生出來,卻正好看到胡光也剛剛走出司令部大門,也不知道他剛才這段時間去幹什麽了,現在看起來倒像是在等着李南生一樣。
兩個人一出來,正好趕上吳畏走進院子。吳畏根本不認識李南生,隻以爲這是胡光弄出來的事情,開口就向胡光發難。
胡光自然不會吃這個虧,向吳畏拱手道:“我是來看望葉小姐的。”
吳畏一愣,怒道:“難道我的兵阻礙你了嗎?”
胡光一攤手,“這個可不關我的事,你可以問這位李委員,葉小姐可以做證。”
說完這句,他向吳畏笑道:“葉小姐聽說吳将軍回來了,讓我請将軍過去見她。”
吳畏本來以爲既然已經翻臉,那專心比狠就是了,沒想到胡光卻在這裏接着他,不禁有種一拳打空的感覺。
他可不傻,葉黛現在是赴日使團的副團長,雖然軍紀調查組不可能向她負責,但是如果她真要把事情攬到身上,吳畏可就沒辦法折騰下去了,畢竟他和程斌葉黛的私人關系擺在那裏,怎麽也不可能撕破臉皮,除非他打算放棄追究,不然就不能先去見葉黛。
所以他隻是遲疑了一下,就向胡光說道:“既然這樣,那就請胡大人替我和葉小姐說一聲,我先把軍務處理完了再去見他。”
胡光多精明的人,一聽就知道吳畏已經動了殺機。
程斌的使團主政,吳畏的司令部主軍,這是得到葉知秋和國會授權的,雖然說現在東京都還在軍管,理論上占領軍司令部權力最大。但是吳畏和程斌私交甚洽,司令部根本不怎麽管事,可以說除了正經的軍事行動之外,吳畏的司令部那是真的萬事不管,他也從來不去伸手和程斌搶權。
但是現在吳畏一口咬定李南生闖司令部是軍務,那就是妥妥的該管領導了,就算是程斌來了,也搶不走這個差事,除非現在調查組能拿出總統或者總參的手令,取消吳畏占領軍司令的職務,不然誰都救不了李南生。
問題是别說來不來得及,就算是葉知秋現在就在東京,他是會支持李南生還是支持吳畏,随便想想就能知道。聯合調查組是來敲山震虎的,可不是來打大老虎的。
既然已經知道了吳畏的心意,胡光和李南生又沒什麽交情,那是一點替李南生扛包的心思都欠奉,向吳畏一拱手,轉身就走,生怕這位一時想不開,拿自己做伐子,那就是倒黴催的了。
扶着李南生的兩個文員當然不能和警衛營的士兵比體格,架着李南生走起來速度也就比不上胡光,出門走過來這段路程就落後了幾步,剛剛走到胡光身後,就看到胡總長一轉身往回去了、
胡光和李南生倆人對面相見,胡光連看都不看李南生一眼,直接從他身邊繞過去了。就連提點他一句都沒有,可見對李南生恨到了什麽程度。
李南生看着胡光的背影張了張嘴,到底沒說出什麽話來,轉身就看到吳畏正背着手打量着自己。目光有如實質,像兩把刀子一樣。
李南生心中一顫,身上的力氣似乎突然消失了一般,兩個文員再架不住他,手一松,李南生肥胖的身子就委頓到地上。
這個時候,李南生才真正後悔起來,心說沒事惹這個煞星幹什麽?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身子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哀告道:“吳大人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