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畏趕到警備司令部的時候,一眼就看到街道上布滿了荷槍實彈的日本士兵。看到占領軍的隊伍過來,日本士兵當中發生了一陣騷動。
司機遠遠的就開始減速準備停車,誰也不知道現在局勢發展到了什麽程度,萬一日本人想不開要拉開了再溜一次,貿然過去就是給人家送人頭了。
等車子停了下來,吳畏正想推門下車,就看到溥覺從後面跑了過來,趴在車窗旁邊向吳畏說道:“我過去看看?”
吳畏看了看他,猶豫了一下叮囑道:“看看松井石根在不在。找個能說話的過來,不要動槍。”
那些日本兵雖然看着吳畏等人的樣子很不友善,至少沒有舉槍相對,這個時候最要緊的消除誤會,當然不能做出過激的行動。所以他說完又叮囑道:“客氣一點。”
其實如果李康在這裏,吳畏還能放心一點,溥覺就是個惹禍的主,讓他去還真不放心。
本來要沒有司令部門前的馬車事件,吳畏多半在出發前就能想到這件事,到時候再挑個能說會道的軍官一起過來就是,偏偏當時一通亂,吳畏又急着趕路,結果就沒想到還需要談判專家的事。
現在到了地頭,再後悔也沒有,吳畏又不是港片裏的阿瑟,總不能擺開了陣勢等着專管溝通的人才趕過來。
但是現在情況不明,吳畏自己也不能過去,不然他身爲占領軍總司令,要是被人扣住了,那下面的事情可就難辦了。到了吳畏現在的地位,很多危險已經不是他敢不敢冒,而是能不能冒的問題了。
他看着溥覺帶了兩個士兵過去,這才突然想起自己這邊沒有翻譯,溥覺的日語可遠遠沒有達到可以和日本人溝通的地步。
好在日本人那邊已經準備好了翻譯,隻見溥覺過去和人說了一會後,就帶了兩個日本軍官走了回來。
看着這兩個扛着大佐軍銜的日本軍官走過來,吳畏也沒下車,隔着車窗用日語問道:“松井司令官不在這裏嗎?”
那兩個軍官互相看了一眼,年長的那個回答道:“司令官閣下出城去了。”
吳畏點了點頭,向兩個說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每當到了這種時刻,吳畏就特别懷念穿越前那個人人有手機的時代,無論出了什麽事情,坐在家裏就可以把事情打聽明白了,不用像現在這樣胡亂猜測。
兩個軍官倒也沒有隐瞞,向吳畏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知道的事情經過。吳畏沉吟了一下,向溥覺說道:“你過去把于軍他們給我帶過來。”
吳畏不知道松井石根是不是剛巧出城去了,但是很顯然日本方面對于這次事件很惱火,又不想和占領軍翻臉,所以才打發了兩個大佐來和自己聯系。
兩個日本軍官從吳畏的神情上也看不出什麽來,吳畏又不肯下車,所以兩個人隻好站在車外,趁着吳畏的位置比較低,看不到他們的表情,相對苦笑了一下,自然是覺得這次的臉丢得大了,被人欺負上門還不敢還手,心裏難免郁郁不平。
過了一會,圍觀的日軍沉默的讓開了一條路,溥覺帶着于軍等人走了過來,隔着人群,吳畏看到有兩個士兵還用擔架擡着一個人。
吳畏沉吟了一下,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兩個日本軍官發現他突然下車,連忙立正,聽到吳畏問道:“有人受傷了?”
“那個人是日本人。”年青的軍官說道,語氣中顯然有些憤憤。
吳畏呃了一聲,發現内田詩織守在擔架旁,說道:“是那個酒館老闆?”
兩個大佐都不是直接經手人,當然不知道内田老闆是誰,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出聲。
看到吳畏站在這裏等着,于軍連忙小跑着過來,立正向吳畏敬禮。
吳畏淡淡說道:“好威風啊?三個人就占領了東京警備司令部,要不要我給你們申請一等寶鼎勳章啊?”
現在的情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日本方面是在極力忍讓,在這種情況下于軍還能占領人家的司令部,怎麽說都是他理虧,吳畏自然也不會有好臉色給他看。
于軍知道吳畏心情不好,自然不敢說話,隻拿眼睛往旁邊看,心裏一個勁的着急。
自己手下人打的是什麽主意,吳畏自然清楚,看到于軍的眼珠亂轉,立刻就知道他在指望有人來救,心想難道還有證人嗎?
正想着,就看到李醫生跑了過來,這位朝田正平口中的天才人物本來就不怎麽講究穿戴,現在更是滿身塵土,一隻左手用布包了起來,臉上還有擦傷。
吳畏看着李醫生的樣子,不禁奇道:“你也幫着打架了?”
要說李醫生這個樣子,怎麽也不可能是救死扶傷弄出來的,但是要說他和人打架,那也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李醫生遲疑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情都怪我,請司令不要懲罰于連長。”
吳畏怒道:“難道你以爲我就管不到你了?”
其實在司令部裏,于軍就已經開始後悔了。警衛營在吳畏的手下混得久了,深合近墨者黑的道理,個個都學了一手滑頭的絕活,早就可憐兮兮的和李醫生說了可以預見的處罰,所以李醫生雖然知道這次的漏子捅得大了,卻也不能讓于軍幫着扛。
所以聽到吳畏的話,他連忙分辨了起來。
原來于軍一行五個人到了警備司令部,和哨兵說明了來意後。自然有人去報告管事的人。
像于軍這個級别的人來訪,松井石根當然不會親自出面,隻打發了一個少佐出來。
既然是吳畏送來的人,松井石根也不願意留難,那個少佐直接帶着幾個人去見了内田太郎。而且松井石根還記得昨天駐日代表團那邊也爲這個内田太郎打來過電話,聽說這位内田老闆有個女兒生得漂亮,多半是搭上了共和國的哪位高官,松井石根當然不會得罪。
沒想到衆人相見,卻都大吃一驚,内田太郎在臨時收押的牢房裏被打得遍體鱗傷,看起來奄奄一息,再晚來一會,隻怕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