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近衛師團的師團長淺田信興不同,第一師團師團長飯田俊助在戰鬥一開始就跟随第四十九步兵聯隊趕到了房總半島的邊緣,并且一直在親自指揮戰鬥。
第一師團在中日庚子戰争中遭到重創,登陸旅順的士兵十不存一,飯田俊助受命重建第一師團的時候,幾乎是白手起家,一年多的時間裏,他爲這支部隊傾注了全部的心血。
當接到反登陸命令的時候,飯田俊助簡直不敢相信,竟然有一支華軍的部隊會在本州登陸,華國現在有海軍嗎?他們是怎麽在帝國海軍的眼皮底下上岸的?
疑惑歸疑惑,飯田俊助當然知道被華軍在京師腹地登陸意味着什麽,立刻帶領着自己的部隊趕了過去。倒不是他不想像淺田信興那樣留在後面掌握部隊,實在是他不怎麽相信自己手上這支嶄新的部隊,隻有親自跟着才能放心一點。
與陸一師接觸戰鬥後,飯田俊助就感覺到了這支華軍部隊的不同,敵軍士兵不但槍法精準,而且火力極爲兇猛,他精心訓練出的士兵在對方構築的陣地前死傷狼藉,往往需要付出巨大的傷亡才能夠占領敵人的一處陣地。
而且對面華軍的作戰方式也詭異多變,常常是在激烈戰之後,終于占領了對方的陣地,然後才發現身後某個早已經被占領的陣地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被華軍奪了回去,并且已經給自己的部隊造成了重大的傷亡。飯田俊助一個頭兩個大,疲于奔命的同時,也隻能痛恨敵人實在太狡猾。
反複争奪陣地之後,飯田俊助倒也得到了敵人的部分情報,知道對面這支部隊的番号是共和國海軍第一陸戰師。
他身爲第一師團的現任師團長,對于曾經差點全殲了自己前任的華軍将領當然不會陌生,立刻就想起來吳畏就是陸一師的師長。
知道是這樣一個對手後,飯田俊助不敢大意,立刻向參謀本彙報了這個消息,同時命令駐防在宇都宮,配屬給第一師團的步兵第七十聯隊和野炮第一聯隊立刻趕過來。
但是命令剛剛發出不久,陸一師就開始由守轉攻。此時兒玉源太郎已經病故,日軍前指與海軍的聯系中斷,飯田俊助根本不知道陸一師突然發起全面進攻是因爲中俄海軍戰敗,登陸部隊爲避免被圍殲,隻能冒險突圍。
他錯誤的以爲華軍得到了增援,所以迫切需要打開進入本州島的通路,所以一面命令部隊堅決抵抗,一面再次向參謀本部告急。
他是此時房總半島上數得着的将領,所以兒玉源太郎的死訊很快就傳到了他這裏。
其實就算兒玉源太郎不死,對于此時亂成一鍋粥的戰局也沒什麽幫助,但是有他在的話,至少緊急趕到房總半島上的各支日軍部隊相互間的聯系可以緊密一點。
結果現在幾支日軍部隊各自爲戰,缺乏對于戰局的統一認識,都以爲自己承受了華軍的主攻方向。
第四十九步兵聯隊被擊潰後,飯田俊助很快作出判斷,認爲華軍登陸部隊将在突破自己的防線後,從東向西包抄自己的後路,然後與後續登陸的部隊配合圍殲自己和近衛師團。
此時他已經無法阻止陸一師突破自己的防線,同時發現兒玉源太朗的總指揮部失去聯系,爲了不被陸一師反包圍,他開始有意識的收縮兵力,向西線靠攏。
在飯田俊助看來,即使華軍登陸部隊得到了增援,受到海運能力的影響,真正上島的士兵人數也是有限的,隻要自己猬集成團,不被輕易吃掉,就可以撐到駐防大闆和廣島的第四和第五師團趕到。到時候裏外夾擊,說不定就可以扭轉戰局。
所以當馬寶帶領陸一師突破第四十九聯隊的防線後,飯田俊助并沒有将自己手裏的第五十七步兵聯隊也投入進去,反而大踏步的收縮防禦。
結果本來準備鞏固突破口的陸一師部隊向西警戒的時候,卻并沒有承受到來自日軍的壓力,倒讓馬寶和張操大感意外。
等到吳畏帶領警衛營橫穿房總半島,試圖追趕陸一師突圍部隊的時候,飯田俊助再一次判斷錯了戰局發展,以爲華軍登陸部隊已經擊破近衛師團的兩個聯隊,所以才會向東線包抄,隻不過因爲地理不熟,所以搞錯了距離,包抄變成了橫穿自己的防線。
自以爲看出了華軍意圖後,飯田俊助立刻加快了收縮的速度,而且放棄了從前固守待援的企圖。
這支華軍的登陸部隊已經吃掉了自己的第四十九聯隊,現在又迅速擊破了近衛師團的兩個聯隊,攻擊力自然不可小視,他手裏隻有一個殘破的第五十七聯隊,可不覺得自己被包圍後能夠支撐到援軍趕到。
因爲第一師團所部主動讓出了陣地,所以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麽像樣阻擊的吳畏和郭凱森部很快就追上了陸一團放在後面接應他們的部隊,然後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房總半島。
等到近衛師團的淺田信興帶着近衛第一聯隊趕到的時候,整個房總半島上已經隻剩下遍地硝煙,還有的就是一臉呆滞,衣衫褴褛,建制混亂的日軍士兵。
飯田俊助還是從淺田信興的口中才得知了中俄海軍聯合艦隊戰敗,這支登陸的華軍失去了後援,這才冒死突圍的消息。
這個時候也沒有後悔藥可吃,兩位将軍相對苦笑,然後留下部隊收拾殘兵,一起等待參謀本部的命令。
很快淺田信興又接到了新的消息,他派出去追蹤華軍登陸部隊的騎兵遭到了伏擊,一個大隊隻逃回了幾十人,現在已經失去了華軍的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