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年輕而貧弱的共和國總統,葉知秋爲自己的國家争取到了大量的經濟援助和來自美國民間的投資。其中的大部分經濟援助都集中在教育和基礎設施建設上,而來自美國民間的投資則彌補了共和國在工業領域的空白。
葉知秋生在一個美好的時代,沒人會爲了環境保護和工人待遇對他發難,美國的投資者隻要有錢賺,也不會考慮自己帶去的設備和技術會對世界政治格局産生如何深遠的影響。
羅斯福對與共和國的全面合作同樣感到滿意,作爲共和黨的代言人,他爲國内迅速積累的資本找到了宣洩的途徑,在那遙遠的大洋彼岸,有着龐大的市場和充沛的資源,足以讓他的支持者們感到高興。
因爲在美國取得的巨大成功,葉知秋等人對接下來的歐洲之行充滿了期待。
相對于其他人的興奮,吳畏在這個時候保持了他一貫的冷靜,并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對剩下的旅程感到樂觀。
在這個時代的東方,即使是曾經旅居歐洲的葉知秋,對世界政治格局的認知也不可能比得上吳畏那麽深刻。
此時的美國人還沒有充分認識到随着迅速升騰起來的國力,自己在世界上有了怎樣的發言權,無論是深謀遠慮的政治家還是一心追求财富的資本家,對這個世界都保持着小心翼翼的謹慎。所以當葉知秋以一個有實力的追随者形象出現時,正需要在亞洲有一個夥伴的美國人立刻就接受了他們。
與美國人不同,歐洲列強們已經習慣于把自己作爲世界的中心,而輕視任何來自于歐洲以外的聲音。即使是擁有這個時代最多人口的工業國俄國,也因爲半歐半亞的版圖而被他的歐洲鄰居們視爲野蠻之地。
所以吳畏可以很明确的感覺到,葉知秋在歐洲将不會獲得他期待中的結果。
但是吳畏也沒有試圖去提醒别人。人生已經如此艱難,如果虛假的希望能夠帶來快樂,他又何必去拆穿而惘做惡人呢?
事實上吳畏現在也沒空來當指路明燈,他此刻正在忙着做一件他本來是臨時起意,但是經過深思熟慮後,又覺得很值得全力進行下去的事情——幫助托馬斯參見新澤西州的州長競選。
此次美國之行,所取得的大部分收獲都集中在使團身處華盛頓特區的這段時間裏,在此之前,盡管程斌和他的團隊每到一個地方,都會賣力的向當地的政要和商人推銷自己的在華投資計劃,也的确獲得了非常廣泛的關注,但是真正進入實質性接觸的卻并不多。
後來之所以能夠在華盛頓特區取得如此豐厚的成績,完全是因爲羅斯福對共和國的背書。
畢竟即使程斌再如何舌燦蓮花,也比不了美國總統的一句肯定。
當程斌等使團人員因爲這些成績而歡欣鼓舞的時候,吳畏卻看到了與一個有實際權勢的政要結成良好私人關系後所能夠獲得的好處。
不難想像,如果新澤西州的州長是一個親華派的話,那麽共和國能夠在這個州得到怎樣的重視,吳畏甚至能夠設想到以此輻射出去的影響力。
這個時候,美國國内的中産階級還沒有真正被培養起來,在政治理念上,更加符合上層社會的共和黨對民主黨有着壓倒性的優勢。作爲民主黨一員的托馬斯要想擊敗自己的對手,還需要下很多工夫。
吳畏并不懷疑托馬斯的能力,既然他覺得自己可以參見競選,那麽一定是已經看到了希望。但是吳畏從托馬斯離開時對自己無意間提起的宣傳手段的重視程度上推斷,托馬斯對他自己的這次參選并不是勢在必得。
所以吳畏此刻要做的就是爲托馬斯撰寫一份完整清晰的競選綱領,保證他能在州長之路上比競争對手走得更遠。
這樣的一份東西當然不可能一拓而就,畢竟在此之前,吳畏從來都沒有研究過美國總統們是怎麽坐到他們屁股底下的位子上面的。
但是吳畏在這個方面并不是沒有優勢,他雖然沒有關注過總統競選,卻曾經生活在一個電視上充滿了選秀節目的時代。
就算他并不喜歡在電視機前浪費時間,但是托發達網絡的福,仍然可以清楚地知道各種躲藏在這類節目後的貓膩是什麽。
現在他隻能惋惜托馬斯是個男的,不然的話,他也許可以爲美國曆史上出現第一位女州長做出一點貢獻。
要競選一州之長,托馬斯必須真正實際的觸及本州人民所關心的問題,這一點上吳畏沒辦法越俎代庖。好在吳畏相信托馬斯一定已經研究過了這個問題,所以他可以寫信讓托馬斯來說明。
對于身處大洋之上的人來說,任何通信方式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好在吳畏和托馬斯還有時間,并不急于一時。
隻要了解了新澤西人民的要求,吳畏自信一定可以爲托馬斯寫出一份完美的行動計劃。哪怕新澤西州的人民想要占領華爾街,吳畏也可以讓他們比後代們做得更好,其中的要點就在于取得總統和法律界的支持,這一點已經在某個彈丸之地取得了示範性的成功。
把信紙裝進封套裏的時候,吳畏聽到有人敲響了自己的房門。
敲門的聲音很有規律,先是短促的三下,停頓一下後又是兩下,如果沒有得道到回應,門外的人還會重複一次。
吳畏手下的官兵們來找他,一定會站在門外大聲的喊“報告”,如果是其他人來訪,喊報告的就會是吳畏的衛兵。所以能夠直接走到他的房門外敲門的人,目前爲止隻有兩個,一個是肖媛,一個是葉黛。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當這兩個人來找吳畏的時候,衛兵們會選擇視而不見,讓他們的長官自己來應付出訪艦隊中最靓麗的兩道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