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程斌身爲使團文官之首,沒什麽事也不能瞎跑,更不可能往靖遠艦上跑,不然看在别人的眼裏,就要懷疑他的政治立場了。
和他有一樣煩惱的還有葉黛,就算葉知秋并沒有明确反對她和程斌之間的戀情,但是也不可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放女兒去來遠艦上和程斌朝夕相對,所以這一段時間來,兩個年青人見面的機會反而不多。
好容易上了岸,再沒有三千弱水攔着,葉黛跟着父親在酒會上轉了一圈,就抽空跑開來找程斌,而這個時候,程斌還在端着架子和衆人周旋,還沒找着機會和吳畏搭話。
程斌并不是那種爲了事業不要愛情的男人,又正是情熱的時候,見到葉黛也很高興,當然不可能跟她說“咱倆來日方長,機會難得我得先去找吳畏”這種話,所以隻能和她站在角落裏聊天。
吳畏也知道自己的年紀混在一群将軍們當中不怎麽受待見,所以一個人站在一邊看着會場中的衆人,也不四處走動。
反正閑着沒事,他的目光四處遊移之後,就落在程斌和葉黛身上。不得不承認,這兩個年青男女的算得上郎才女貌,站在一起還真般配。
吳畏看了幾眼,就感覺到有人向自己走來,于是很警惕的收回目光,轉身看了過去。
隻見肖媛穿了一身很得體的晚禮服,手裏舉着一個高腳杯,緩步向他走來。
吳畏皺了一下眉,他到現在也弄不清肖媛的身份,隻是覺得這個女人很神秘,而且看她現在的樣子,應該很熟悉這種西方式的場合。
肖媛走到吳畏面前,微微仰頭看着吳畏,輕聲說道:“吳将軍好像不喜歡這種宴會吧!”
吳畏淡淡一笑,點頭說道:“是不太習慣。”
“洋人比較喜歡這種樣子的酒會。”肖媛信以爲真,畢竟國内官方的解釋說吳畏出身草莽。
她向吳畏解釋道:“這種酒會特别适合非正式場合的會面,這次到美國去,吳将軍要參加的機會可不會少了。”
吳畏弄不清這個女人的想法,本着敬而遠之的态度很禮貌的點頭回應,輕易不肯開口說話。
肖媛卻不肯走開,和吳畏并肩站在一起,看着會場說道:“聽說那些衛士的西裝是你設計的?”
“稍微改了一點而已。”吳畏淡淡說道。
這次出行,葉知秋的安全保衛都由他來負責,可以看出葉知秋對他的信任。
吳畏當然不想辜負葉知秋的這份信任,所以搜刮肚腸,把從前知道的一些東西都用了出來。
考慮到葉知秋需要經常出入公衆場合,身邊跟着軍裝的衛兵容易讓人聯想起軍事獨裁者,所以他專門找使團的裁縫給衛兵們趕制了一套西裝。
這種西裝和這個時代流行的西裝區别很大,更接近他穿越前的那種,更加适合東方人的體型,而且因爲放棄了收腰部分,可以讓衛兵們把沖鋒槍和毛瑟手槍貼身藏在衣服裏。
肖媛看到吳畏并不否認,輕聲說道:“吳将軍還真是多才多藝,聽說使團裏的很多年青人都在打聽到哪裏定做這種款式的西裝呢。”
吳畏笑了一下,還是沒有說話。要是使團的人都和他的士兵穿成一樣,那才真成了笑話。
他雖然不至于把設計服裝的創意推到私鹽販子身上,但是也知道很難給出合理的解釋,所以打定了主意隻聽不說話,想來現在共和國上下也沒有人敢對他嚴刑逼供。
其實現在他已經在後悔弄出這麽一套衣服來了。
在看了自己衛士們的着裝後,葉知秋當時就表示自己也應當弄一套類似的衣着。在私下裏,他已經多次表示了自己對傳統長衫的不滿。
本來這次出訪的時候,葉知秋是準備在大多數場合穿西裝的,沒想到吳畏不聲不響的弄了這麽一出。共和國總統總不能穿着比衛士還差的西裝款式和美國總統見面吧?
吳畏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又不知不覺的逾越了,可惜共和國也沒個宣傳部門來提點一下。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總不能再把衛士們的西裝都扒下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又給葉知秋的裁縫們畫了一套中山裝的樣子。
穿上趕制出的樣品後,葉知秋很滿意的問吳畏,這衣服叫什麽名字,吳畏早有準備,随口答道:“中華立領。”
葉知秋當時就笑道:“中正多才,何至如此謙虛?既然是你設計的,不如叫中正裝如何?”
吳畏差一點摔得滿頭包,堅辭不受,這才坐實了中華立領裝的名字。
今天因爲是參加美國海軍的宴請,所以葉知秋穿的是一套沒有軍銜标制的海軍将軍服——反正也沒有憲兵來找他麻煩。那套新鮮出爐的中正裝還挂在靖遠号的某個船艙裏。
沒想到吳畏不想提起,肖媛倒是先說了出來,她看着吳畏說道:“吳将軍這服裝設計的本事又是從哪裏學來的?”
吳畏咳了一聲,正在肚子裏琢磨要不要把設計服裝的範師傅遞出來,就看到威爾将軍端着酒杯走了過來,于是他很高興的扔下肖媛,快步向威爾走了過去。
因爲吳畏堅持葉知秋在公衆場合出現前,必須由他先進行實地勘察,所以威爾将軍倒是認識他。除了對吳畏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很有好感外,也很自然的以爲他年紀輕輕能成爲少将,是托了給葉知秋當貼身護衛的福。
他看舉杯向吳畏說道:“你真應該吃點東西,我的孩子。”
吳畏很禮貌的點頭回應了,然後問道:“有什麽事情嗎?将軍閣下?”
“是這樣的。”少将說道:“我的孩子們對于貴國這支能夠擊敗日本和俄國人的軍隊很感興趣,希望能參觀一下貴國陸軍的訓練。”
他聳了聳肩,說道:“剛才我和總統提了一下,他說你才是這支軍隊的統率,所以這個問題我應該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