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了一口氣,又說道:“這四個字要落到實處,當然要有行動,讓士兵們知道爲了維護這個信念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黃有爲沉默了一會,才歎了一口氣說道:“真想不到,你居然能想到這麽遠的事情。”他看着吳畏說道:“我從前就看出你不是普通人,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居然就能想到這麽多東西。”
他伸手從抽屜裏摸出一張紙來,放到桌子上,笑道:“那麽這個又是什麽意思?”
吳畏莫名其妙的湊過去看了一眼,這才發現紙片上抄的居然就是他在于靖家裏寫的那四句詩。
黃有爲敲着紙片說道:“這前面兩句不錯,後面兩句似乎意境有些斷裂。”
吳畏心中大汗,當時和張雲輝聊天,一時口快說出了前面兩句,然後才想起來第三句的“皇圖霸業談笑中”放在自己穿越前那個時代沒什麽問題,但是現在這個時代剛剛推翻帝制,保皇黨還很有勢力,特别是國防軍一系,更是忌諱。此詩一出,自己以後就别想再領兵了。
所以才勿忙去掉中間四句,把最後兩句給接了上去,沒想到黃有爲能看出意境不繼來。
就算是在黃有爲面前,吳畏也不敢把原詩拿出來,那還不如直接抄沁園春呢。
黃有爲看他不願意多說,也不勉強,揮手說道:“我知道你來想問什麽,不過這件事要看機緣,你既然不願意再來給我當副官,那就回去聽信吧,反正差也差不到哪裏去。”
吳畏從黃有爲這裏告辭出去後,黃有爲想了一會,伸手拿起電話說出一個機構的名字,很快電話就接通了。
他對着電話說道:“那小子來了。”然後把吳畏對于殺俘和十六師軍紀的解釋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可惜他不肯在我這裏磨上幾年。”
電話裏沉默了一會,一個有些疲倦的聲音說道:“你有什麽建議?”
“總不能讓他閑着。”黃有爲輕松的說道:“人盡其才呗。”
電話裏再次陷入了沉默當中,過了好一會,那人才說道:“我再想想吧……”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黃有爲放下話筒,很有些不以爲然,搖頭說道:“你這家夥,當上了總統,膽子卻越來越小了,這麽下去可不妙,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啊!”
吳畏當然不知道黃有爲在自己離開後就給葉知秋打了電話,商量自己的前程。
黃有爲雖然看起來什麽都沒說,但是吳畏已經确認自己積功升職的事情估計是泡湯了,看現在這碼架勢,搞不好還有人想踩自己一腳。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司法部在漢陽試圖抓捕自己的事,也不知道這件事現在完了沒有。
回到小院裏,于靖和鍾笛一起迎了出來,吳畏這才想起來,自己回來還沒有通知鍾笛,連忙問道:“你怎麽來了?”
燕京大學是要住校的,開始的時候鍾笛還會在放假的時候偶爾回來住上一晚,自從把院子讓給吳畏後,也就不再雇人打掃。
他從小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子弟,要讓他來收拾院子做飯那可要了老命,所以這些天一次都沒再來過。今天還是有同學提醒,有人看到他這個院子裏有人出沒,鍾笛擔心是有賊人光顧,這才糾結了幾個同學一起過來。
和鍾笛一起來的還有羅周道,他現在倒騰座鍾發了一筆小财,而且因爲是自己的生意,家裏管不着,在同學當中算是個财主。看到吳畏回來非常高興,一力主張晚飯出去吃。
吳畏沒在黃有爲那裏混到飯,正想着叫上于靖一起出去解決肚子問題,聽說羅周道要請客,毫不猶豫的就從了。
因爲不知道司法部的事情解決了沒有,所以這次吳畏換了一身衣服,和于靖兩個都脫了軍裝,換上于靖帶來的長衫。
于撫遠給兒子準備的衣服自然不會差了,不過穿到吳畏身上卻顯得瘦了不少,用鍾笛的話說,這衣服一看就不是吳畏的。
吳畏幹脆脫了下去,隻穿部隊發的白襯衣,五月末京城的天氣還算可以,吳畏體格強健,也不擔心受寒。
一群學生簇擁着吳畏和于靖來到平日裏常去的酒樓,那掌櫃的連忙迎了出來,倒不是他現在突然變得熱情了,實在是羅周道弄的鍾表在京城裏賣得很好,再加上産量有限,暗合了饑餓營銷的理念,所以羅周道在城裏很受歡迎。
羅周道錢包充裕,點菜也痛快,很快大家吃喝起來。
學生們關注的重點自然是遼陽血戰的細節,吳畏不願意多說,隻挑無關痛癢的話來應付,倒把于靖急得抓耳撓腮。
羅周道的父親就是總參高官,對遼陽的事情當然知道得更多,看吳畏不願意多說,以爲他是不想提起殺俘的事情,就差開話題說起近日來京城趣事。
那個曾經找人威脅鍾笛的教授張瑟竹不知道得罪了什麽人,被人撰稿在京華時報上揭了老底,用章回體連載了五期,從他少年時的劣迹一直說到現在,連他年青時在家鄉教書時勾搭女學生的事都翻了出來,文筆居然很好,故事也講得引人入勝。
開始的時候張老先生還撰文爲自己辯解,結果那邊的文章越寫越細,不但有名有姓,而且連時間地點都列了出來。
張寒看不是路,故伎重施,找人威脅京華時報撤掉稿子,結果惹惱了京華時報的總編楚白。
這個楚白年青時号稱才華冠京城,往來結交的都是京中名流,稍一發力,張寒就頂不住,忙不疊的出了京城去避風頭,連燕京大學的教授職位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