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事态緊急,這也顧不得養身了,出了府門,張雲輝一疊聲的要牽馬來。
有下人牽了馬來,張雲輝按着馬背跳了兩下,卻發現肚子礙事,自己夠不着馬镫。
早有機靈的手下過來幫助,大家七手八腳的把他扶上馬去,那馬驟然被重物一壓,身子一動,頓時又把張雲輝從另一側摔了下去,要不是這時候身邊圍的人多,多半張大省長就直接榮休了。
張雲輝早沒有年輕時的膽子,吓了這一跳,頓時豪情也沒了,連忙叫趕馬車來。
好在省長家裏馬車都是現成的,爲了趕速度,還加挂了兩匹馬,一衆保镖騎上馬簇擁着張雲輝就往城外跑去。
防總的直屬部隊,裝備自然不會差,少校副營長手下居然圈了不少大車,吳畏發現車隊裏至少有三四挺馬克沁機槍,還有兩門七五野炮。
這個發現吓了吳畏一跳,要知道按國防軍的軍制,機槍配發到營,有專門的機炮連。金水河一戰,馬寶連的機槍都是開拔前特别撥發的。
就算口徑最小的七五炮,那也是團級的準備,這兩個連居然就又有槍又有炮。
經過少校的解釋後,吳畏才知道這些都是防總的裝備,防總是高級軍事單位,講究個轉進如風,不耐煩帶這些東西跑路,所以都扔給了斷後的部隊。
吳畏對于防總揮金如土的豪情很是欽佩,一面笑納了這批重武器,一面在心裏琢磨,不知道這算不是是刺激消費,拉動地方GDP?
一行人帶着重裝備剛剛出城,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幾匹馬從後面追了上來。
吳畏的心眼一向不少,自己看住了少校,又讓帶來的一個排以班爲單位分布在隊伍中間,不給少校手下的士兵們串聯的機會。
跟着吳畏行動的這個排是從前王大錘當排長的時候親自帶的一排。後來一連長吳晨調到營裏當了作戰參謀,王大錘成了連長,這個排的排長就成了劉馳,說起來也是當年跟着吳畏過金水河的老人。
因爲吳畏跟着少校在隊伍前面,所以劉馳帶着一個班的人就綴在了隊尾,聽到後面有馬蹄聲追過來,立刻示意車隊繼續走,自己帶着士兵在路邊擺開了迎敵的架勢。
防總的士兵們不知道特務營的要求就是情況不明時首先準備作戰,看着劉馳等人一幅如臨大敵的樣子,都在肚子裏暗笑,心想這些兵也太膽小了,從城裏追出來的人能有敵人嗎?
劉弛可一點都不這麽想,臨行前王大錘就交待了,營長這是要去搶别人的兵,要擱從前,這就是搶人家安身立命的根本,不共戴天的仇恨,絕對和奪妻殺子是一個級别的,仇恨度還要強過殺人父母。
所以讓劉馳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要不是王大錘不看CNN新聞,多半就要劉馳打起百分之一百一十的精神來應付任何可能針對吳畏的危險了。
黑夜裏看不清追上來的人是誰,所以劉馳大喊了一聲,讓來人停下來。
可憐後面追上來的人有省長撐腰,哪裏會理這種命令,舉着火把一點沒有減速的意思,反而跑得更快了。
這下子劉馳可不客氣了,大家都是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遇見危險先琢磨的是自己怎麽活下來,有什麽後果那都可以留着命慢慢打官司,所以他直接瞄着騎士舉的火把就開槍了。
一連是特務營裏老兵最多的,這一個班十二個人隻有兩個新兵,還是從補充兵裏選出來的,一兩百米的距離上幾乎彈彈咬肉,一陣排槍頓時就打得追來的騎士人仰馬翻,慘叫聲響成一片。
跟着劉馳一起斷後的防總士兵們都吓到了,誰也沒想到這幫兵說開槍就真開槍,而且一出手就往死裏打。
夜幕裏劉馳也沒有打掃戰場的意思,揮手示意大家去追車隊,一個同行的防總班長小聲問道:“兄弟,你就不怕有人追究下來?”
劉馳看了他一眼,咧嘴笑道:“沒事,天塌下來有我們營長頂着。”
那個班長頓時覺得給劉馳他們當營長真不是件人幹的事兒。
這時候吳畏聽到了槍聲,跟着少校一起趕了過來。聽劉馳解釋過之後,少校皺眉說道:“隻怕是誤會。”
“夜間沖擊行軍隊列,還不聽勸阻?”吳畏淡淡說道:“回去寫報告的時候記得,離城時遭到不明武裝阻擊,我部奮勇還擊,潰圍而出,無法察知敵軍傷亡情況。”
少校目瞪口呆的看着吳畏,心說這就突圍了?那些人有沒有武裝還沒準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殺良冒功?難怪這位升官這麽快。
吳畏還沒等轉身離開,就聽到後面的夜幕中傳來一陣叫喊聲,他愣了一下,問道:“你們聽到了嗎?”
劉馳開完槍後心裏也很忐忑,現在聽到吳畏給他背書,一顆心頓時就安穩了,笑道:“是不是營長肚子餓了?”
“扯蛋。”吳畏罵道:“你們仔細聽。”
很快後面的喊聲又響了起來,他聽到有人叫道:“張省長……停一下……”
吳畏愣了一下,轉頭看少校,“咱們隊伍裏有個叫張省長的?”
“應該是說張省長讓咱們停一下。”少校很無奈,心說就你這個想像力還學人寫小說?
吳畏猶豫了一下,才又問道:“張省長是誰?”
這個倒不是什麽出奇的事,大家當兵吃糧,知道上官是誰就行,誰耐煩去管省長是誰?這個又不能發微博!
所以少校給他解釋了一下,吳畏點頭說道:“那就等一下吧,看看這位張省長爲什麽要狙擊我軍調動。”
少校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身邊跟着的士兵們,發現大家都沒意識到吳畏話裏的陷阱,心說看來跟着這位是吃不着虧了,不但死不認錯,還沒見面就把人家的過錯坐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