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個時候,吳畏才看清楚剛才被自己打趴下的三個人也都穿着巡警的制服,巡警的服裝和國防軍的樣式差不多,除了顔色不同,主要區别就是巡警的綁腿是白色的,看起來很顯眼,國防軍的則和軍裝同樣顔色。
看到吳畏老實下來,小軍官松了一口氣,走上前來掏出吳畏腰裏的手槍,說道:“朋友,對不住了,公務。”
小軍官和兩個士兵其實是城裏巡防營的兵,雖然穿警察制服,但是隸屬于城防警備司令部,和襲擊吳畏的三個巡警不是一夥的。下午的時候有上官交待他幫着巡警局的人抓個人,還給了不少茶水錢。
巡防營平時裏沒什麽事做,替上官跑個腿辦個事站個場子什麽的都是常事,所以他也沒多想。剛才看到目标竟然是個軍官,這才發現這差事隻怕難辦,等到吳畏幹淨利落的幹掉三個巡警,他再笨也知道壞菜,心裏忍不住暗罵派給他任務的上官沒安好心,國防軍的人是那麽好抓的嗎?好在吳畏倒是給面子,沒有反抗。
其實巡警這邊過來的不止三個人,隻是沒想到吳畏這麽兇殘,本來預備的三個人根本不夠看,一個照面就全躺下了。特别是吳畏一肩膀扛飛對手然後奪棍反打的那一幕,兇悍的樣子都能讓人做惡夢了,所以直到小軍官下了吳畏的槍,其他幾個人才敢湊上來。
帶頭的是個捕頭,他看了看躺下的三個手下,這才發現三個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多半是要壞,再看吳畏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伸手抄起手裏的警棍向吳畏抽了過去。
這捕頭本以爲現在有兩支槍指着吳畏,對方不敢躲閃,總能在下屬面前抖抖威風,沒想到吳畏根本沒把兩個巡防營的士兵放在眼裏,看到捕頭揮棍打下來,手一伸就已經抄住了對方握棍的手腕,手臂下壓的同時提起腳來一下踹在捕頭的左膝上,就連遠遠躲在街道兩邊的人都能聽到一聲清脆的咔嚓聲,這捕頭的身子立刻就矮了下去。
吳畏這一下手上和腳下本來就是全套的,最近一段時間一直氣不順,這個時候莫名其妙遇到襲擊,正好惹起了怒火,當然不會留情,趁着捕頭半月闆被毀,身體下不由自主的下沉,自己身子向前進了一步,腰腿發力,已經把被他握住的捕頭的右臂彎到了一個很詭異的角度,然後又是一聲輕響,這捕頭的右臂就被擰成了麻花,手裏的警棍也被奪了下來。
捕頭終于慘叫出聲的時候,那兩個巡防營士兵已經沖了上來,他們也知道不能對着國防軍人開槍,所以下意識的上來想制止吳畏。
吳畏當然不會給他們機會,手裏警棍一揮,敲在一個士兵的執槍的右手上,這個士兵手上劇痛,不由自主的扔掉步槍,吳畏身子一閃,讓過了另一個士兵,左手已經抄住了步槍,長長的步槍在他手裏輕輕一颠,就已經轉了過來,被他握在手裏,指向還站在一邊的小軍官。
小軍官手剛剛按到自己皮帶的槍套上,就看到吳畏手裏的步槍已經指到了自己的鼻子前面,身子一下僵住,汗頓時就下來了。
吳畏冷笑一下,轉頭看了看圍在身邊的幾個巡警,眼神到處,也不知道是誰心裏一驚,手裏的短棍再握不住,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另外幾個人都當這是一個信号,這個時候再不用商量,紛紛把手裏的警棍扔到地上,連連後退,沒有轉身就跑,實在是擔心吳畏在背後開槍,和兄弟義氣半點也沾不上。
吳畏沒什麽心思理這幫家夥,把目光又轉回到小軍官身上,看到小軍官一臉的汗水,一雙眼睛死死盯着吳畏單用左手平端的步槍槍管上,右手按在槍柄上卻不改動,隻是微微發抖,吳畏的兇悍程度實在太超出大家的認知,小軍官也不敢肯定這家夥會不會開槍,自己脖子上這八斤半還留着吃飯,自然犯不上和人玩命。
剛才兩個士兵用雙手端着還要直晃的步槍,此刻在吳畏手左手裏如果鋼澆鐵鑄一般,沒有絲毫的搖晃。
燕京大學的門前本來就有不少擺攤賣貨作學生生意的人,還有一些住在附近吃過晚飯出來溜彎的人,一直都很熱鬧,要不是天上下起小雨,人還要多一些,不然吳畏也不可能注意不到這些藏在人群中的巡警。剛才看到這邊打起來,衆閑人也都不急着避雨了,都站在一邊看熱鬧,冒雨觀戰熱情甚高,反正在大多數人心中,對方都不是好鳥。
等到看着吳畏一個人吊打一群人,奪棍奪槍如入無人之境,氣度凜然有若神明,也不知道是誰先喝了一聲彩,然後一衆吃過巡警虧的人都跟着叫起好來,倒好像吳畏不是剛打完一架,而是某位老闆剛剛在台上喝了一出戰長沙,正在亮相一樣。
吳畏淡淡一笑,扔掉警棍,收回長槍,很熟練的退掉槍膛裏的子彈,然後關上保險,把它扔給剛才丢了步槍的士兵,那士兵懵懵懂懂的接住步槍,手忙腳亂之下一時居然不敢相信。
看到吳畏主動收起步槍,小軍官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他倒也光棍,吳畏手裏沒了槍,他就也放開了握住的手槍,向吳畏拱手說道:“朋友,你厲害,今天溥老四栽得心服口服,你說一聲,怎麽辦吧,老四要說個不字,今後不在北京城裏混。”
吳畏愣了一下,皺眉說道:“你是滿人?”
“怎麽着?看不起滿人爺們?”溥老四頓時不樂意了,看着吳畏說道:“我知道打不過你,不過你要這麽說,爺這一堆一塊交給你,也不丢這個人。”
吳畏一笑,搖頭道:“大總統說五族共和,滿漢一家,前些日子,我在前線和一位排長一起頂着毛子的子彈沖鋒,還是你們鑲黃旗的呢,打毛子一樣是好漢子,誰敢看不起?”
溥老四一聽這個,頓時高興了,翹着大拇指說道:“鑲黃旗算什麽,爺還是黃帶子呢,好漢子都是朋友,兄台怎麽稱呼?”
吳畏頓時有點傻眼,心說這哥們不會是缺根筋吧?這時候攀交情不嫌急了點?不過他把巡警們打得慘,總要找個幫忙說話的,當下通報了姓名,這才知道這個小軍官名叫溥覺,居然是個宗室。
看着兩個剛才還拔槍相向的人這麽快就攀起交情來,連看熱鬧的忍不住要起哄,和溥覺一起來的一個士兵偷偷拉了一下他的衣服,示意他那邊地上還躺着四個人呢。
溥覺這才好像反應過來一樣,從口袋裏摸出吳畏的手槍遞過去,向吳畏說道:“吳大哥,兄弟今天這差事辦砸了,你下處在什麽地方,回頭兄弟交割了差事,再來找大哥喝酒。”
吳畏看着他覺得好笑,心想這家夥看起來缺心眼,其實精明着呢,倒要結交一下,于是笑道:“你既然叫我一聲大哥,總不能讓兄弟難做,走吧,哥哥陪你交了這差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