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爆炸後,毒氣在樹林裏彌散開來,俄軍士兵們同樣對這種新鮮事物毫不知情,于是在木屋旁邊的人紛紛中招,恐懼很快蔓延,追兵們開始逃離樹林,即使是軍官也無法約束。
借着這個機會,吳畏帶着他的小分隊終于擺脫了追兵,沿着樹林向前線方向撤退。
按照吳畏從前的設想,小分隊完成任務後應該沿原路返回,但是他沒有想到這次任務能夠如此順利,除了進攻車站時發生的傷亡之外,小分隊的大部分人都在,他大概還有接近一個排的實力,如果操作得當的話,完全可以抄個近路,從金水河前線潛渡回去。
能來出這次任務,士兵們都有戰死少場的心理準備,所以陸大有的一小隊在車站裏損失慘重,加上吳畏和趙劍南也就隻有四個人生還,連陸大有都生死不明,士兵們的心理也并沒有太大的波動,但是趙劍南的犧牲卻是大家都沒有預料到的,所以對士氣算是一個打擊,特别是吳畏因爲自責而沉默的情況下,小分隊變得非常沉默,絲毫看不出完成任務的喜悅。
轉了一圈,避開可能的俄軍阻截之後,吳畏就帶着小分隊重新回到鐵路線旁邊,在這片土地上,任何地圖都沒有鐵路線的指示來得可靠。
不知不覺間,夜色已經降臨下來,前線的炮聲并沒有因爲太陽落山而消停下來,反而變得更加猛烈,吳畏已經可以看到天邊的閃光了。從位置上來判斷,那裏應該是一個炮兵發射陣地,除非國防軍的重炮已經推進到金水河邊,不然很難打到這麽遠的地方來。
趙劍南和陸大有先後犧牲,吳畏手下的軍官就隻剩下了王大錘和孫石頭,這兩個人都是比較傳統的士官,沒什麽指揮才能。
吳畏一直認爲趙劍南的犧牲是因爲自己沒有把話說明白,所以這一次他把大家聚集到了一起,然後詢問他們要不要去襲擊俄國人的炮兵陣地。
王大錘和吳畏已經幹過一票類似的活計,所以看起來躍躍欲試,其他的老兵就有些猶豫。炮兵在這年月算是一個高技術兵種,很多步兵隻是遠遠看過這種兵器的外形,對于炮兵陣地是個什麽樣子毫無概念。
遲疑了一下,孫石頭說道:“咱們的彈藥不多了,夠打嗎?”
吳畏知道這是一個問題,栓動步槍的射速太慢,射擊效果隻能夠人數堆起來,戰士們的子彈還算充足,隻是人數少了一點。但是在連續戰鬥中發揮了意料之外威力的手榴彈和霰彈槍消耗太大,現在手榴彈已經不夠人手一個了,霰彈槍的子彈也不多,其中一支槍還在拼刺刀的時候損壞了。小分隊的近戰火力優勢實際上剩下不多,再打恐怕就得靠刺刀開路了。
正在猶豫的時候,在外圍警戒的哨兵發出警報,夜幕中有人騎馬過來了。
俄軍前線有不少騎兵,吳畏不知道是不是傳說中的哥薩克,不過有金水河的阻擋,俄國騎兵一直沒什麽用武之地,所以國防軍步兵對上騎兵倒也沒有心裏劣勢,聽馬蹄聲似乎來的人不多,紛紛求戰,一起去看吳畏。
吳畏仔細想了一下,讓大家分散開來準備包圍圈,等自己的命令,盡量不要開槍。
夜間趕路對于任何一支部隊來說都算是個考驗,俄國騎兵當然也不會例外,所以才會選擇沿着鐵路線行進,結果被吳畏撿了個便宜。
看到吳畏從路邊沖出來一刺刀挑翻了最後那匹馬,早就埋伏在鐵路線旁邊的士兵們一擁而上,七手八腳的把另外幾匹馬也掀翻了,幹掉了兩個俄國兵,傷了四匹馬,居然還有一匹馬完好無損的落進了他們手裏。
被俘的三個俄國兵開始的時侯還弄不清狀況,叽哩咕噜的大罵吳畏他們無法無天,直到看清楚戰士們的國防軍制服後才消停下來。
看起來哥幾個沒有什麽保密意識和節操觀念,還沒等吳畏試試老虎凳辣椒水之類的手法,這幾個人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吳畏。
他們是遠東方面軍戈羅戴科夫軍長手下的傳令兵,今天前線突然遭到國防軍進攻,多處陣地被突破,下午時分,有一支小股部隊竟然進攻到了離前線車站不遠處的軍指揮部附近,害得戈羅戴科夫勳爵落荒而逃,在皇帝的特使面前丢盡了臉面。
現在前線的各支部隊都打成了一團,成了驚弓之鳥的軍長大人一時之間也抽調不出足夠的軍力來保護自己,而且在接到赤塔車站被襲擊的報告後,戈羅戴科夫極度懷疑自己已經被國防軍包圍了,心生去意的勳爵急令駐守赤塔火車站的第一百團迅速向他靠攏,準備接應自己撤退。
因爲赤塔車站的大爆炸切斷了與駐軍的電話線路,勳爵找不到第一百團的團長,所以才命令傳令兵騎馬來傳達命令。
傳令兵當然不會知道戈羅戴科夫在害怕什麽的,但是他說的事情也已經給吳畏帶來了足夠的信息,他拿着從傳令兵身上搜出來的命令看了一會,确定俄國人不可能花這麽大的力氣來給自己挖坑。
吳畏是知道黃有爲的撤退計劃的,所以很不明白爲什麽國防軍突然吃錯了藥,爲了撤退發起的佯攻居然打穿了俄國人的防線,但是既然确定了面前有一條大魚,那就沒什麽好客氣的了。
他向王大錘比了個手勢,三個傳令兵就被心狠手辣的老兵們拖進樹林裏處理掉了。
吳畏再次召集了全體會議,他指着地圖上标出來的俄軍前線指揮部說道:“這次我不會征求你們的意見,幹掉俄國軍長,這仗基本就赢了,誰不想去,可以留下來。”
老兵們互相看了看了,沒人說話,隻有韋三爵張了張嘴,最終也沒有發出聲音來。
吳畏裝着沒看到他的表現,向大家點頭說道:“那就這麽定了,整理裝備,咱們****一家夥。”
王大錘低聲笑道:“軍長啊,比師長還大,我都沒見過這麽大的官。”國防軍當中,軍長不是常設職位,嚴格來說,黃有爲可以算是東北方面軍副軍長,可惜這種根據建制不同權力也大不相同的事情是沒辦法和王大錘說清楚的。
鄭濤抱着一支霰彈槍,身後還背了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槍,胳膊和腦袋都纏了繃帶,自己卻毫不在意,聽了王大錘的話,也咧嘴笑道:“連長,我就知道,跟了你就不愁露臉的機會,能打個這麽大的官,死了也值了。”
“成。”吳畏點頭說道“那咱們就天堂見吧。”
士兵們大聲答應了下來,心裏卻很不明白“天堂”是哪裏,王大錘心裏琢磨,這可得找個伴,要不也不認識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