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聲是專門從陸軍統率部調過來保護黃有爲的,算得上黃有爲爲數不多的親信,自然知道吳畏的重要性,所以專門多帶了幾個衛兵,進院子的時候,先讓人進去整隊。
聽到衛兵的通報聲,老兵們多少要給點面子,自然站成三排,動作倒也迅速。
舒聲在部隊裏從軍多年,當然知道給一幫老兵當頭有多麻煩,同情的看了一眼吳畏,示意吳畏過去和大家打個招呼。
吳畏今天穿了一身嶄新的行頭,腳上的俄國馬靴擦得锃亮,武裝帶把腰殺得細細的,大蓋帽一直壓到眉心,乍看上去,倒像是藍曉田的粉絲。
吳畏相貌不錯,身材也标準,這扮相放到平民當中,沒準能讓小女生尖叫,可惜現在面對一群在兵營裏混了很多年,看慣了各種制服秀的大老爺們就沒什麽殺傷力了,他還沒走到隊伍前面,就聽到不知道是誰在後面吹了一聲口哨。
舒聲皺了一下眉,并沒有出面幹預,一來這些人都不認識自己,他要出面就得動軍法,吳畏這個連長第一天上任就打他的手下,面子上未免不好看。二來就是黃有爲也囑咐他觀察一下吳畏的統率能力,看他到底能不能勝任當一名軍官。
吳畏對口哨聲恍若不聞,負手挺胸邁着标準的便步走到隊伍面前,叉腿站定,眯起眼睛仔細打量隊伍裏的士兵們,結果一眼就看到站在第二排裏面的王大錘,發現他也正一臉驚訝的看着自己,估計是在琢磨是不是認錯了人。
現在當然不是認親的時候,吳畏的目光從王大錘身上掃過,沒有任何表示,繼續看下一個人。這樣一個個看過去,足足花了幾分鍾的時間,隊伍中的老兵們也收起了嬉皮笑臉的表情,開始認真對待這個年青的軍官。
吳畏又看了一會,突然大喝道:“立正。”
衆人正提着精神準備和他較勁,突然聽到命令,下意識的收腿立正,然後才反應過來,卻已經晚了,吳畏不等這些人做進一步的動作,就已經又喊出了“稍息”的指令,倒是正好配合老兵們的反應,就好像令行禁止一樣。
勝了第一局,吳畏也就不再端着架子,開口說道:“我叫吳畏,是你們的連長。”
他舉起右手,伸出食指:“我知道你們想問我憑什麽能當你們的連長。”他說道:“就憑兩點,第一,我比你們能打。”
他又伸出中指:“第二,我比你們殺的毛子多。”
這次老兵們再也忍不住,開始騷動起來,有人大叫道:“長官,吹牛誰都會,你怎麽知道殺的毛子比我們多?”
“誰?”吳畏說道:“站出來說。”
老兵們互相看了看,一時居然沒人出頭,吳畏譏笑道:“這種膽子,見了毛子别吓得尿褲子。”
語音還沒落,一個漢子已經從第三排中站了出來,大聲說道:“是我。誰能證明你殺了多少毛子?”
吳畏笑了一下,說道:“到這裏之前,我還真想過這個問題,不過到了這裏之後,我突然發現這個問題太容易解決了。”他高聲叫道:“王大錘。”
“到。”王大錘大叫了一聲,跑步出列,激動的向吳畏敬了個禮,然後才用顫抖的聲音問道:“真是你?”
“當然是我。”吳畏笑道:“我不是告訴你别死了,等我回來嗎?”
王大錘吸了一口氣,伸手抹了一下鼻子,半轉身向老兵們說道:“他就是我剛才說過的那個人,他回來了。”
老兵隊伍中又是一陣騷動,有人輕聲說道:“這也太巧了吧。”
“我也能作證。”劉蛟大叫道:“我們一連的都能作證。”
吳畏向隊伍裏的劉蛟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大喝道:“說這個沒用,能打不能打,試試就知道了,有沒有想試試的?”
老兵們互相看了看,都有點發愣,王大錘的故事起了先聲奪人的作用,然後劉蛟又站出來說一連的老兵都能作證,看起來就不像假的,要真按王大錘的說法,這位是個老炮手的話,能不能在他手底下讨到好還真難說,隻是這個連長的年紀看起來不大,要說他是積年老匪,總不成要從娘胎裏算起?
沉默了一會,那個光頭壯漢大聲說道:“長官,我想試試。”
吳畏向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出列。壯漢走出隊伍,活動了一下身子,向吳畏說道:“報告長官,我叫鄭濤,打小練的三皇炮錘。”
吳畏聽他說完,笑了一下,心想這倒是個實在人。伸手摘下帽子遞給站在身邊的王大錘,向鄭濤說道:“還是個練家子,來吧。”
鄭濤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抱拳向吳畏一拱,腳下發力,已經沖了上來。
PLA的很多戰士都青睐軍體拳,但是吳畏最喜歡的卻是捕俘拳。他這一代軍人趕上了軍備大發展的時候,卻沒什麽機會真刀真槍的和人動手,平日裏和戰友練習的時候,很多重手都不能用,吳畏又好勝,以反關節技法爲主、不追求殺傷力的捕俘拳就成了他的最愛。
所以吳畏和人動手的時候,總是喜歡先用反關節技法控制對方,這一次當然也不會例外。
看着鄭濤沖上來,吳畏微微側身,右手擡起,手臂微屈,就已經捉住了鄭濤的手腕。鄭濤自幼習武,看到他的手法,立刻知道不好,知道自己多半是遇到了擅用分筋錯骨這一類手法的高人,當然也顧不得留手,擡腳直接踢了過去。
吳畏第一年參加全軍系統格鬥大賽的時候,曾經在及時伸出雙臂格擋的情況下被一名武警總隊的選手一腳踢飛了頭盔,整整昏迷了一分多鍾,引爲奇恥大辱,所以再和人動手的時候,就特别注意對方的下肢,看到鄭濤提腰起腿,左腿立刻向前一步,直接插到了鄭濤的身後,讓過鄭濤的右腿,同時身子前傾半轉,利用腰腿發力,手上用力一轉,已經借着腰力把鄭濤的右臂背了過去。
他一招得手,按道理接着要作的動作就是側身鎖喉,利用别在對方身後的左腿讓對方失去重心。不過鄭濤出手雖重,好歹還算磊落,當着幾十号人的面把他放倒實在有些過份,所以吳畏本來已經擡起來準備鎖喉的手收了一下,一下推在他的背上,把鄭濤推了出去。
吳畏的動作非常快,大多數人隻看到鄭濤突然沖上去,兩個人的身體稍微一靠,然後吳畏就到了鄭濤的身後,鄭濤則跌跌撞撞的沖了出去。
這下老兵們都有點傻眼,鄭濤在一團算是特别能打的那種,祖傳的手藝,很多老兵都聽說過他,現在吳畏這麽輕松就戰而勝之,大家都不敢置信。
吳畏向轉回身盯着自己看的鄭濤揮了揮手,示意他歸隊。這就是訓練水平的問題,鄭濤祖傳的功夫再強,總不如自己在部隊裏天天和人過招練得勤,而且無論是軍體拳還是捕俘拳,都是PLA高手們千錘百煉總結出來的動作,效率上自然也要高明得多。
他接過王大錘手裏的軍帽,雙手戴回到自己的頭上,向大家說道:“這個不算什麽,當兵打仗,拳腳功法再強也有限,我帶大家去個地方,看看我爲什麽說比你們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