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你認爲這樣做真的有用?”劍自在懶洋洋的,眼神不時掃向天空中的血月。
五天了,血月出現,已經五天,無時無刻的懸挂,也不知醞釀着什麽,散發着門g門g血芒,一絲恐怖在蔓延……
無心随意掃了眼,太和觀前打着基本功的十餘人,淡淡的道:“末世在即,生死在天入太和道,臨塵世劫”
太和道,以武築基,強體健魄,太極yīn陽,縱橫殺戮。
無心以絕強神識,強行灌輸,将種種武道精髓,一股腦刻印在十二人的腦海,至于能否将精髓吸收化爲己用,聽天意從人願。
經驗可以傳輸,體魄卻非一朝一夕可成,五天來魔鬼地獄式體能訓練,也因而展開。
太和内門三人,外門六人,夾雜着趙坤、趙無、鍾心婉共計十二人,汗流浃背地紮着馬步,不敢有絲毫懈怠。
李國強咬牙苦撐着,饒是以他的體魄,也有些難以爲繼。相較之下,以前的訓練與魔鬼地獄式體能訓練的強度相差何止千萬裏。但他不能夠放棄,承載着父親的期望,李氏家族傳承的希望。
血月懸空,末日在即
這已經是共識,東、西洲擎天頂梁人物、家族的共識。軍與政,前所未有的高速運轉,龐大的齒輪參差交錯,緩緩lù出猙獰的利爪。
在玄天劍陣中mí途徘徊,心中也曾灰心想要放棄,每每腦海閃過父親李堂剛正嚴明的臉孔,眉宇間的濃濃期望,他心底的念頭随風而逝,咬牙堅持攀登着永無止境的蜿蜒山路……
地動山搖,他隻覺得團繞的mí霧似乎消散,心中好似有什麽在呼喚,默默的走着……走着,當恍惚回神的時候,卻已經破陣而登頂,見到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孔,屹立在超辰頂峰的男人。
外門大師兄,這是他的現有的地位。
更不能允許他自己有絲毫懈怠與疏忽……
如此想着,好似一股力量在身體裏爆發,讓有些堅持不住的他,精神一震。
“掌握信念,方能突破身體的枷鎖”無心眸中含笑,贊賞的點點頭,頗意味深長的道。
劍自在淡淡瞅了一眼,不屑輕哼:“兩天,如此強度的訓練,再有兩天他們就會崩潰枷鎖可不是輕易打破,生命的奇迹也是有限度的”
嘴角輕勾,目視一張張疲憊而堅毅的臉孔,天際的血月好似不再嬌yàn,“玄天劍陣的作用,無須我多言,你比我清楚的多,幾個月的積蓄,恰恰需要體能訓練jī發你慢吞吞的教導法,對他們百害而無一利”
“我拭目以待吧”
金烏yù兔日月交彙,二十次流轉而過,血月依舊,盡撒血芒。
‘呼’‘呼’‘啪’‘啪’“喝……”
太和觀前,十二人全神貫注,動靜挪移,方寸之内,拳風赫赫,塵揚土飛,精神好似擰成一股,爆發出一抹兇悍絕倫的拳意。
十二人,無分男女,無分長幼,以武分位,以武排名,劃分四排。
第一排,謝翩翩、趙極、徐天志三個小小的身影;第二排,鍾心婉、趙無、李國強弓步立馬;第三排,司徒浩、任翔、屠嬌嬌、方餘青、雨晴揮汗如雨;第四排,趙坤孤零零站立。
十二人中,謝翩翩隐隐劍氣勃發,揮舞着纖細的藕臂,淡淡似聚似散的意念,煥然有股勃勃的鋒銳。
無心贊揚點點頭,謝翩翩是十二人天賦最叼的,堪稱之最。
“收爾等入門,度過二十又五日,也算刻苦安度體能訓練。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大劫來臨,太和弟子,入世應劫。”
“迎難而上,方顯太和之神威”
謝翩翩踏前一步,拱手恭聲道:“師尊不知我等何時下山,而‘劫’又是何意呢?”頗有番古風的意味。
手輕擺,無心望向謝翩翩純潔如珠的眼眸,以及豎起耳朵傾聽的其餘十一人,指了指血月,道:“天降異象,曆二十又五日,劫難臨近,爾等即刻離山”
謝翩翩等人,齊聲應和:“是下山齊應劫,弘揚太和道”
“好有此信心”無心淡淡道,随即擺了擺衣袖,瞥了眼無聊站立在旁的劍自在,嘴角微勾,轉而輕輕地道:“你們入門近一月,下山在即,便送予你們禮物”
話音落矣,衣袖揮舞,十二道青芒jīshè而出,分别打入十二人不同xùe竅。
“還不打坐抗元”雖不明所以,十二人還是順從的盤膝而做。随即,一股股如cháo般的劇痛襲來,似寸斷似蟻噬,疼痛似無休止般侵襲,折磨着神經……
劍自在劍眉微挑,不滿地道:“用得着這麽做嗎?拔苗助長後患無窮。而且你太和這般作爲也就罷了,拉着我玄天劍道傳人作甚”
“呵……小丫頭給你灌了什麽mí魂湯,讓你這般心疼?”無心話出口,卻不待劍自在回答,緊接着道:“師傅在世,常念叨一句話,這句話伴随我的成長,也澆灌我的意志”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luàn其所爲,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劍元刺xùe雖然痛苦,卻也是磨砺意志增強武道的捷徑。相較于收獲,忍受些許疼痛又算得了什麽何況,這劍元也是中手段”
饒是心若天寬的劍自在,也忍不住翻起了白眼,瞧了眼十二個顫抖的身影,皮ròu龜裂,鮮血如泉般湧出的慘況這也叫些許疼痛?天啊無心究竟在想些什麽?
無心眉頭輕皺,想當年他的經曆訓練與忍受痛苦,在區區劍元撕裂的百倍之上,有何承受不了的?再次望了眼天空,血月愈發明亮。
無心知道,劫難,不遠了……不遠了
可惜的是,他根本不知道随之而來的劫難究竟是什麽記憶中唯一知道的,知道推演的箴言。本源将他關于《超辰》的記憶封印,對,就是封印。無論他将《超辰》記憶的如何清晰,進入《超辰》之後,記憶仿佛憑空消失,mō不着絲毫痕迹。
若是有足夠的時間,無心也懶得以劍元強行磨練這些弟子,可誰讓時間不多了呢?這是最快也是最簡捷的方法,是他們迅速成爲戰鬥力的方法,至于能否活過劫難,隻能看他們的造化。
人之道,取不足而奉有餘,永遠不會變化
劫難?血月?輪回者?一籮筐的麻煩
“你也好意思挑刺兒?這些許天,也不見你這個做師叔,有什麽表示離山在即,好歹也要意思意思”無心捏着劍指指指點點,一個勁兒的門g戳,“前些日子,也不知道誰打賭輸給俺,人納,一老,記性差了許多啊”
劍自在好笑的撇撇嘴,也不接話。對無心的變化頗爲欣喜的,無心的大體經曆他早就從鍾心婉處得知,心底對無心的孤寂心性很是擔憂的。似無心這般的人,天縱奇才且心志堅毅,聰明人往往最容易鑽牛角尖。何況無心幼年的經曆,背負着遺命枷鎖,孤獨的修煉,心底究竟壓抑何種的黑暗?先武時期多少英豪,雄心大略氣拔山河,隻因區區的牛角尖、mí障葬送,不僅一世英名盡去,甚至屠戮世間。
劍自在之所以關注無心,隻因爲他與年輕時的玄天老人實在像,出奇的像。接受玄天老人記憶傳承的劍自在,看着夜無心有種時空錯luàn的感覺。年輕時的玄天老人也是天之驕子,于劍道上天賦不同凡響,遊曆大陸斬妖除魔,乃堂堂正正的世家帥公子。本來似乎如此jī情洋溢的度過熱血的青時光,但是一件事,确切的是,一個人出現了,将玄天老人的生活的軌迹改變,數百年的苦苦追尋,因愛成恨,陷入魔障,屠戮蒼生。被心慕女人親手封印于絕谷,從此不踏出絕谷一步
似無心這般屹立在世界頂點的人,心性的每一分積極轉變,淡漠似與世獨立,到談笑風生,都是難能可貴的。雖然不知道閉關如何對無心的心性而影響,重要的是結果,結果就是無心心态良性轉變,這一點。劍自在很是欣慰。他期望,渴望,無心走出一條與玄天老人截然不同的道路。
劍自在神sè變幻,盡入無心之眼,神識入目,陡然shè出,直入劍自在之眼。
劍自在心中盤算,神遊太虛,哪裏料到無心突然如此行爲,下意識神識鼓動,大喝而出如舌燦蓮huā,“呔”
“我的道路,誰擋誰死;我的意志,觸之必亡;玄天老人如何,與我無關。與我交好的是自在,而不是玄天何時你才真正醒悟,如你的名如你的劍般大自在?逍遙于世無所拘泥”
字字重愈千斤,字字敲入心田,擊毀心間的防禦,強勢的打入腦海,似震鍾鳴響,回dàng不息
劍自在眸中閃爍着不可思議,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這……這,還是人嗎?從何而掌握住我的心理?我……我……
無心負手而立,也不理會劍自在的驚懼,心中想得卻是,二師弟,不要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