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F的遙想98卷

當林菲在北京和她的“阿峰”接頭的時候，合冰在麻宮雅典娜東京的家裏，那間屬于他的卧室裏，那張已經逐漸淡去了他的味道的床上躺着，安詳的假寐。

一九九八年十二月四日的東京夜晚很安甯，上完一周最後一天班的平凡市民們在街頭巷尾的餐館酒吧什麽的地方暢飲縱歡，一如尋常地點綴着這個城市的氣息——恰如合冰假寐的樣子。至于合冰的内心是什麽樣子，東京的夜色背後是什麽樣子，就不爲人知了。

第二天，合冰起得很早。由于麻宮雅典娜全家今年中段開始就都難得回一次這個住所，家裏根本沒有什麽貯存的食材，上次草薙葵亂入八神隊的圍爐宴時也都吃了一個格鬥家式的幹淨。這意味着合冰必須出門覓食物。

既然草薙城讓他熱臉貼了冷屁股，合冰也不再僞裝，就這麽穿着貌似牧師袍的格鬥服上了街。

時間仿佛回到了從前，合冰在人流中随意走了許久，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一家西餐廳，等他下意識地在一處座位坐下了，才蓦然察覺這家店頗有些熟悉——當初他與高尼茨的邂逅便是在這兒。那一天，同樣是頗早的清晨，他坐的是同樣的位置，因爲不太熟悉的緣故，随意要了和附近某個桌子上一樣的菜式……

回憶着，合冰不禁偏頭看去，那一天，那個座位上是高尼茨那魁梧的藍色背影，物是人非的今天，那裏的背影卻是一個背着吉他盒的女郎。

等等，這不科學！在那背影的對面座位上，一個将頭發染得花紅柳綠的女人正在略微的詫異中對自己微笑，她那雙眼睛總讓他覺着熟悉。問題是，即使搜索遍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記憶，合冰還是難以相信自己所認識的哪個女性會搞成這副雜糅着朋克與歌特的妝容……可那熟悉的感覺卻是那麽的分明。

好奇心驅使着他走了過去——和兩年前一樣的好奇心。

“請問，這位小姐，我們認識嗎？”

“你覺得呢？”女人将食指豎在自己唇前，眨眨眼睛，“用餐的時候請保持肅靜。”

她說的話很沒有營養，但她那眨眼睛的動作以及她的嗓音卻讓他心中仿佛劃過了一道閃電！

合冰迅速低頭看向正在自己旁邊用餐的背影，不，從這個位置已經可以看清了。雖然外型上怎麽看怎麽陌生，但先入爲主的從參考答案回推細節的話，卻是那麽的熟悉！

“噓！”

就在合冰翕動着嘴要發出第一個音節時，對面的妖豔女人出聲阻止了他，又一次眨了眨眼睛。

“……好吧，正所謂相逢不如巧遇，可以允許我和你們共桌嗎？”

“當然，隻要安靜就好。”

……

直到一桌人全部吃完，合冰跟着這兩個女人出了餐廳，才發現他們似乎是一個樂隊，前後約莫三十來人，幾乎都可以搞交響樂了……當然，也有不少人并沒有攜帶樂器，大概是歌迷什麽的也說不定。

——從外觀來看的話，的确如此。

合冰跟着她們走了一陣，發現今天街上的行人很少，比他印象中的周末少太多，便在些微的疑惑中，他和她們來到了目的地——竟然是藤堂道場。似乎，他們和留在這裏的負責人有過約定，此刻的藤堂道場竟然空無一人。

“我們要搞一個演出，爲了封閉彩排，就租用了一天藤堂道場。”

進了道場，合冰随這兩個女人來到會客室，那個一直沒有出聲的女人一邊卸着妝，一邊心有靈犀地爲合冰解釋着。那是他意料之中的嗓音。神樂潛龍。

“爲什麽？”

“我也想問爲什麽。”

神樂潛龍接過另一個已經卸完裝的女人——Richen遞來的濕毛巾，擦拭着臉，示意她打開電視機。

恢複時常面目的她着了一身白底的連衣裙，燙着紫金色的花紋。

“如果我沒有料錯，你把報告文件交給千鶴姐之後，第一時間就離開了倫敦，對吧？”

“沒錯。”

很顯然，這就是神樂潛龍所問的爲什麽，而合冰想知道的爲什麽，神樂潛龍也非常清楚。他們相互看着對方，眼中都流露出了複雜的東西。就在這個時候，電視機裏響起了早間新聞的緊急報導。畫面裏的女主播幾乎是一種莫名驚詫的表情。雖然合冰聽不懂她的話，卻能從那字幕裏捕捉到一些信息。

“神樂宮的蠻橫通牒？”

“神樂宮要草薙城在一小時内就草薙星次郎無故入侵俄羅斯領土的行爲做出足夠誠意的解釋和賠償，否則神樂宮将針對此事做出有克制的報複性措施。”

面對合冰的驚疑，神樂潛龍一邊解釋，以便順手将紫墨鏡戴上，打開了吉他盒，将那把梧桐色吉他抱在懷裏，然後坐在了沙發上。

“可是草薙星次郎不是已經死了嗎！”合冰瞪大了眼睛，“雖然你沒有告訴我這件事，卻是全世界都炒得沸沸揚揚了！”

“他死不死，怎麽死，對神樂宮不重要；他帶着人不請自來跑到神樂宮的地界抓人的事實，對神樂宮很重要。”神樂潛龍注視着合冰，緩緩說道，“有句話你肯定很熟……”

“你是想說，敢明犯神樂者，雖遠必誅？”

“你果然是我的合冰。”神樂潛龍放聲大笑，“但是，連草薙城都沒有正式說這是神樂宮做下的，你又何必這麽嘲諷？”

合冰轉身死死盯着她，呼吸許久，終于逐漸平複下來。此時，Richen爲兩人端來了茶。合冰順手接過貌似想狠飲一口，卻被燙了個正着。

“慢慢來，不要急嘛！”神樂潛龍抱着吉他，和絕大多數時候一樣淡定。

“慢……”合冰瞥了一眼電視機屏幕，“隻有一個小時，這樣的通牒，不，這樣的吃相，未免太難看了……不，這簡直是故意露出這種嘴臉了。潛龍，一個小時通牒之後，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安靜地見證曆史不是很好嗎？”神樂潛龍看向了窗外，“開始下雨了。”

話音落下，雨點的淅瀝聲随之而來。神樂潛龍又看向Richen，Richen默契地看了看腕表：“七點五十五了。”

“還要等五分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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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樂潛龍撥弄起了吉他，悠悠的旋律如溪水一般流淌開來……這難得地不是即興演奏，而是吉他名曲《愛的羅曼史》，她溫柔地垂着頭，仿佛整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營造的氛圍裏，猶如一個在神話時代的夏日午後于海邊花園裏坐在随風搖蕩的秋千上弄琴的女神——隻要再在頭上添一個花環就和音樂所勾勒的畫面完美協調了。

Richen将電視機調成了靜音，退站在會客室的角落，消除着自己的存在感，仿佛自己會玷污此刻的氛圍。而合冰卻望着神樂潛龍，顯得有些呆。

《愛的羅曼史》的長度原本就不到五分鍾的，一遍之後，神樂潛龍毫無痕迹地往複起來，而時間過了八點，電視機裏的字幕很快顯出了“中東”的字樣，而那女主播的表情已然生出驚惶。

又是兩遍反複有餘，電視機裏出現了日本的地圖，在北面的日本海區域，出現了軍艦的圖标。

再繼續了接近三遍反複的旋律，電視機屏幕突然一花。

神樂潛龍的琴音也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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