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薙柴舟依然伫立在草薙城門口,沒有了合冰,地上卻有幾口鮮血。不過,受傷的人沒有在意沾染鮮血的灰袍是否觸目,隻遙遙看着正聯袂而來的倆人。
“柴舟大人。”來人的速度很快,動作卻也輕盈,不幾秒就到了草薙柴舟身前行禮。
“草薙星次郎,我以前草薙城主的名義,派你代表草薙城參與與神樂宮以及八傑集的一個合作計劃。”看着眼前同是沉靜的中年男人和青春女子,草薙似凝神,似觀察,良久,終清清嗓子,叫向那男子。
“什麽?和八傑……”草薙星次郎莫名驚詫,“和神樂族聯手還勉強能說過去……”
“草薙星次郎,現在在你面前的是前草薙城主,而不是看着你長大的表兄。”草薙柴舟擡手打斷他的話,“這次派你去,是因爲你雖然對本家的武學不怎麽在行,但在研究其他流派的缺陷上很有成就。”
“可是……”草薙星次郎猶豫起來,“莫非,格鬥界又要大清洗了?”
“是與不是,倒不必太過糾纏。”草薙柴舟思考了一下。
“真的有必要嗎?在和平時期……”草薙星次郎不解。
“草薙星次郎,有什麽意見,你保留吧,但任務你還是得去。今晚我就會正式發布命令,你回去和家人說說,明天出發。”看着草薙星次郎欲言又止的樣子,草薙柴舟停頓之後還是補充了一句,“交通越發達,能統一的疆域便越廣闊,現在的時代,再不是草薙家一手遮天了……”
聽着草薙柴舟的歎息,草薙星次郎沉默了,終于慢慢離開。看着他一步步走遠,草薙柴舟将目光轉移到一直無言的女子身上:“小萌。”
“是。”草薙萌似有倦容,也或許這僅僅是她一貫的表情,靜靜的,約莫算有些呆,但聽見草薙柴舟的輕喚時,反應遠遠快于那表情所給人的感覺。
“你啊……就不能換一身打扮嗎?”打量着,草薙柴舟忍不住問。
“頭發是一個季度一次休整,衣服是一式兩套天天換洗,我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妥。”草薙萌擡起手,看着那粉紅鑲邊的袖子,神色淡然,“不知有什麽任務派給我?”
“你這樣很難被人了解啊……”草薙柴舟大概有些頭疼,忍不住捂嘴咳嗽,卻染上了血。
“所謂知己,必要條件是稀少。”草薙萌看着草薙柴舟的胸襟,“醫療隊大概還有一分鍾到,是我叫他們準備充分些的。”
“何必……”草薙柴舟剛開口,就被草薙萌打斷:“以你的習慣,說是骨折,多半有更嚴重的問題。帶頭不自愛是不對的。”
“……不說這個了。”草薙柴舟尴尬而言他,“小萌,這次打算讓你負責接待神樂代宮主和她的保镖。”
“目的、職責範圍。”草薙萌脫口而問。
“你需要保證他倆在草薙城的勢力範圍内的安全,并代表草薙城與她進行初步交涉,遇到緊急事态時可以自主決斷。”草薙柴舟伸手蓋在她頭頂,“這是一個契機。”
“爲什麽是我?”草薙柴舟的手擋住了她看向他的視線。
“自從陽的事故之後,我便一直在等待。”草薙柴舟的手輕輕滑下,摩挲着草薙萌的臉龐,“現在,我把希望托付于你……也許,你我是真途上前仆後繼的區區之一;也許,我們正一手導演着滅亡的協奏曲;也許,我們的努力終隻成爲曆史的笑談……不過,我能夠,也隻能夠,向如你這般追随我的人保證——我們在分水嶺上沒有躊躇,沒有逃避。”
草薙柴舟的話讓草薙萌眼眸閃爍,卻沒能爲她解惑:“值得您信任的人遠不止我。”
“可是,能夠讓我放心的卻不多。”草薙柴舟手上的血液在草薙萌的臉上留下鮮紅的痕迹,“小萌,我老了,風天王留在我身上的傷也太重了。而今的我,能做的太少,隻求讓我草薙族下一代中真正有眼光的人能夠真正地帶領草薙城。”
“……而我,便是棋子中的一顆嗎?”看着草薙柴舟的眼睛,直到遙遙聽見有人奔來,草薙萌終于發問。
“……”
“不用告訴我答案,隻要你知道我問過,就夠了。”察覺到草薙柴舟從驚異而啞口,草薙萌隻擠出個笑容,很美,卻明顯讓人知道,那是擠出來的,“那麽,我先走了。”說完,草薙萌轉身,正對着越來越近的醫療隊,臉上又回歸那略呆的表情,緩緩離開。
……
“合冰,有人回來了。”
“是嗎?思維交流的感覺,很舒服……什麽?有人……”
“小葵在這床上做了手腳,隻要有人打開大門,我這裏便能感知。其實,我也很喜歡思維交流的感覺……”
“但你更願意鍛煉口腔的肌肉。”
“呵呵,你總是知道我的。但現在時間不多了,你得趕快離開——便隻有加快對話速度了。”
“那麽,有什麽需要我辦的?”
“暫時也沒有什麽……可以的話,督促小葵一定要在今年之内學會大蛇薙。”
“還有呢?”
“自己小心,與神樂宮沾染,往往危險。”
“卻能接近真相。”
“真相……我勸不了你,但一定要在我痊愈之前保證活下去。”
“我可不想死。”
“答應我……”
“……我答應。”
“記住,到時候一起去看……到時候再說了。”
“我走了。”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