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你找我的目的是什麽？”老裁縫不禁鼓掌，“論氣魄，論胃口，論思路，都不枉我這身老骨頭奮然一把。”

“計劃從來不及變化，我隻能拜托你到世界各地去和所有的格鬥家聯絡。”神樂潛龍停住手指，挺拔而起，“現在那些所謂德高望重的格鬥家，絕大多數都是聽聞或者見證你當年傳說長大的，以你的名義去牽線搭橋，事半功倍。”說着，她沖麻宮雅典娜走去，和藹而笑，“作爲報償，也算相得益彰，我會安排雅典娜妹妹跟随你的環球路線舉辦演唱會。這樣的事情，必須全球格鬥界意見統一，也必須讓年輕人知曉。”神樂潛龍牽起麻宮雅典娜的手，“請接受我這個姐姐的見面禮，如果你還看得上眼，如果你不介意稍微被姐姐利用的話。”

“我……”麻宮雅典娜有些猶豫，看向老裁縫，卻見他微微颔首，“我得征求拳崇和師父的意見……合冰，你認爲呢？”

“我？”合冰愣了，猛然看着麻宮雅典娜，怔怔不知言語，“……爲什麽？”

“你是我的親人，這樣的大事，自然要和你商量。”麻宮雅典娜理直氣壯。

“……哦。”似乎動容的合冰埋下了頭，雙手掩臉，仿佛沉思，“潛龍，如果有格鬥流派不配合，你打算怎麽處理？”

“真相總是因爲殘酷而脫離群衆。”神樂潛龍笑了，玩味地看着他。

“無論如何……那樣的事情，一點兒也不讓雅典娜沾染，不管是輿論還是真相。可以嗎？”合冰微微擡頭，指縫間的眼眸映光。

神樂潛龍訝然回頭：“你希望雅典娜妹妹生活在肥皂泡中？”

“我的雅典娜是天上仙女，自與凡人不同。”

“很好。隻要她願意舉辦這演唱會，我不再要求任何。”神樂潛龍将吉他遞給合冰，“不愧是千鶴姐青睐的人。今天就到此爲止？能替我安排一個房間嗎？另外，可以的話，請在我離開日本之前給一個明确的答複。”

“好的。”裁縫很高興。

“謝謝。”神樂潛龍又拉着麻宮雅典娜的手，擋住她吃吃看向合冰的視線，“話說回來。能帶我去浴室嗎？”

……

似乎，神樂潛龍貌似俏皮話的結束語稀釋了氣氛。當她進入浴室沒一分鍾，老裁縫熟練地打開了摔痕仍新的PS遊戲機，繼續操練自己的《生化危機》；麻宮雅典娜抓住合冰的衣領，不由分說地往廚房拖——餐桌收拾了不代表碗也洗完了；Vice往二樓的陽台走去，摸出了手機，撥着号碼。

“合冰。”麻宮雅典娜撥弄着水槽裏的晶瑩，目不斜視，“剛才爲什麽那麽說？”

“不過一些實話而已，”合冰有條不紊地洗着筷子，全如一家庭主男，“有什麽不妥？”

一陣沉默間惟有水龍頭的淅嘩襯托着安靜，雖然陶瓷的盤子不時碰出清脆的音色，卻依舊是那麽安靜。直到兩人同時洗好一疊碗後不經意的觸碰才給這平淡而和諧的空氣注入些别樣的味道。

“裁縫沒少玩《仙劍奇俠傳》，裏面的台詞我也背得。”麻宮雅典娜繼續洗着。

“……那麽，”合冰的手停頓了，“你認爲我是什麽意思？”

“重要的不是你想說什麽，而是其他人聽到這話後會有什麽想法。”麻宮雅典娜仍然沒有看向合冰，“而你，考慮過這個問題嗎？”

“我隻說我想說的話，别人怎麽想是别人的事情，”合冰嘿嘿一笑，“反正……你不會誤會。”

“你知道Vice在聽到你這話時，表情是怎麽地豐富嗎？”麻宮雅典娜低頭一歎，“當初你夾在King與Leona之間，你有想過你是怎麽抉擇的嗎？”說着，她伸手握住合冰，“從小到大，裁縫爲了我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一直如履薄冰，我不能因爲你一句話而起波瀾……我有自己的幸福，有自己的青梅竹馬，也有自己的一見鍾情……不能因爲你的出現而被幹擾。”似乎，合冰感受到那其中顫抖的力道，“我不是什麽仙女，我有我的自私。你爲了自己的夢想，已經身陷豪門紛争，别牽扯上我……裁縫的希望我不贊同，但我聽從。”

“雅典娜……”合冰看着沒有回頭的麻宮雅典娜，有看着被握住的手，想用力，卻用不了力，想掙脫，卻掙脫不了。

“曾經，有一個家族，父輩在臨終前一定要留給兒女一個兩難全的抉擇，爲的就是讓他們不得不選擇自己的道路。而我，不想這樣的抉擇由裁縫經曆在我身上。”麻宮雅典娜似在哽咽，“你知道嗎？當代表八傑集和神樂宮的人同時出現在家裏時，我有多麽害怕？裁縫歲數那麽大了，真得要不得善終嗎？合冰……我比你戀家。”

“我……”合冰怔怔看着麻宮雅典娜的後背，說不出話來。

“神樂潛龍認我當妹妹，我可以歡天喜地地接受；但她鼓動裁縫去參與策劃腥風血雨，我不可以接受……卻沒有拒絕的資格。”麻宮雅典娜的哭笑聲很是催人心腸，“從前，我遊刃有餘；而今，他們找上門來，我除了順流而行，還能怎樣？難道，你我有反抗的實力？裁縫當年天下無敵，在神樂宮面前不過如此。神樂潛龍講這掌故當真隻是給你我普及曆史？”

“雅典娜……”合冰不敢再看着她，“我這是不是……引狼入室？”

“神樂千鶴到神樂潛龍，神樂宮的天變了，世界的天也就看得到地震雲了。”麻宮雅典娜微微搖頭，“這不是你的錯，但你得清楚你在做什麽，以及今後可能不得不做什麽。”

“……嗯。”

“另外，”麻宮雅典娜終于回頭，輕踏一步，将臉埋在合冰胸膛，“謝謝你爲我說的話，雖然以後可能會被Vice猜疑，雖然以後可能像葵小姐那樣莫名其妙地産生與你的流言。”

“然後，下不爲例。”合冰終于放開了麻宮雅典娜的手。

“謝謝！”雨後梨花開，合冰感受到一個溫馨的擁抱，“我給拳崇和師父打電話了，剩下的碗都替我洗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