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娜，我又來了！”喧鬧的聲音讓夢中的神樂千鶴睜開了眼。與此同時，椎拳崇的叫喊也不輕：“合冰，别進去，神樂小姐還在裏面調時差！”

可惜，門已經開了——合冰邁了一半的步子懸在空中，伸手遙指：“千……千鶴？”

“合冰。”神樂千鶴從床上緩緩坐起，凝視着那錯愕的臉龐，微笑不語。

“千……這……這是我的床。”呆了半天，合冰終于憋出句話來。

“可惜幾個月來，這床上早淡了你的氣息。”神樂千鶴伸個懶腰，提醒着旁人她正穿着合冰的睡衣。

合冰的臉色很是尴尬：“你……你爲什麽來？”

“你不來見我，我隻好來了。”神樂千鶴戲谑着，“幾個月藏匿于草薙小姐以及麻宮小姐的别墅，早不來瞧瞧，說不定憋出個娃來都不爲人知呢！”

“千鶴……我錯了還不行麽？不就是沒去找你嗎？我怎麽也得怕神樂宮裏的花花草草吧？”合冰差點兒沒哭出來。

“那好，你說說你這些日子和哪些人在一起？”神樂千鶴輕掀棉被，赤足白睡衣加上些微的倦容，瑤步走到合冰面前，用力嗅了嗅，“很天然的體香，不要說是你的吧？”

“你想幹什麽明說，别擠兌我好不？”合冰不自覺地後退幾步，正好撞在椎拳崇身上。

“不錯的下馬威。”椎拳崇簡略評價一句便轉身下樓——門鈴響了。

“合冰，讓我見見那個老人家。”終于，神樂千鶴正經起來，隻不過這正經的内容依然不讓合冰輕松。

“爲什麽？”

“爲什麽……爲什麽你身上會有女人的體香？”神樂千鶴沉思幾秒，“沒猜錯的話，你剛從草薙葵那裏回來吧？”

“……你保證不對他不利的話。”合冰還是敗下陣來。

“但首先，我餓了。”

……

麻宮雅典娜家的晚餐向來豐盛，而今天，更是達到了七副碗筷，隻不過餐桌上的人們頗有些心照不宣的微妙。

“您……好。”神樂千鶴對着一矍铄的老人，十分忐忑。

“你還是來了……天下之大，卻無我狡兔之窟。”老人淡定的語氣間有幾絲蕭索，“爲什麽找我？”

“有個人快臨終了，我希望您能見上一面。”神樂千鶴斟酌着詞語。

……老人神情一動，臉上不多的皺紋不自覺抽搐幾下：“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那人也是這麽說的，也如您這樣的神情。”神樂千鶴微微搖頭，“所以，我不忍心。”

“……我不可能去神樂宮的。”老人的眼神從神樂千鶴一直到不起眼的小包，将圍着餐桌一圈的人看了個遍，“你回去吧。”

“真的？”雖是疑問，神樂千鶴的臉上除了失望，更多的卻是意料之中，“您……”

“如此多愁善感的神樂宮主，也不知是不是好事，”老人打斷她的話，自己卻沉思起來，“輕紗雪影深樓中，一别天際淚蒙蒙……三十年愛恨情仇，五十歲西風斜柳，卻見臨終一回眸，可比否？”沒有人打擾老人的喃喃自語，直到他自己“醒”來，“合冰，你去。”

“我？”合冰筷子上的溜肉片一下滑落，“關我……什麽事？”

“你學了我幾個月功夫，也算半個徒弟，替我去一趟也是可以的。”老人解釋得不容分說。

“可是……”合冰瞧瞧四周，椎拳崇悶聲對付着飯碗，鎮師傅正個小包夾菜，雅典娜咬着嘴唇直勾勾地出神，倒是神樂千鶴有些驚訝，“可我去了，能幹什麽？”

“不幹什麽，等那個人真去了……在墓碑前栽一些刀蘭……就夠了。”老人思考了半天，“嗯，神樂宮主，麻煩你找個邀請他去神樂宮的理由，我就……不去了。”

神樂千鶴喟然一歎：“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