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不明白我的意思,大概在她看來,在沒有任務幹擾時執行自己所希望的事情便是理所當然……嗯,的确是理所當然,隻可惜我有不自量力的企圖,自然需要付出代價,而一見鍾情,便是我可望可及卻不可得的。看着她茫然的臉,我努力坐起來——似乎體力正在逐漸恢複:“娜娜,天長地久的愛情是有排他性的,而現在,我沒有那樣堅挺的保質期。”
“你……”娜娜抹了把淚水,很失望,“因爲King嗎?”
“……是。”沉默了一會兒,我向大蛇索要娜娜的狗牌兒。
我當然不可能就此淡忘King而與娜娜琴瑟相和,但這是顯然的,不可能讓我如此沉默——事實上,我想了很多,想了自己所經曆的很多事情,很多當時根本沒有注意到的蛛絲馬迹,大概,便是經曆了精神封閉後不自覺地改變了眼光吧……
娜娜,或者King,簡單地看去,是一次選擇,一個是驚風厲雷的砰然心動,一個是潛滋暗長的日久生情,這代表着兩種不同的感情,也暗示着兩種不同的婚姻以及生活——相愛,進而相處;相處,進而相愛。很有魚和熊掌的滋味。
這便是我一直以來無法決斷的主要原因,哪怕是到了清楚自己對于娜娜是怎樣的感情的時刻。
然而現在,我卻明白事情并非如此簡單。娜娜是喜歡我,很單純地喜歡,但她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希望我最終和她走在一起。誠如藤堂龍白所說,打我主意的勢力實在是不少,而暗戰不斷的三神器家族與大蛇一族更是對峙得尖銳。
對于大蛇一族來說,我不僅僅可以看成一個族人,更是可遇不可求的小白鼠,能夠将我網羅實在是志在必得,而喜歡着我的娜娜顯然是達到目标的最隐蔽的捷徑;與此同時,内部維持着緊張平衡的三神器家族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雖然千鶴很看重我,但她實在無法做到麥卓那樣的境地;阿葵更是看重我,但她并非一家之主,至于她哥哥,似乎對我不存在多少好感;而八神庵雖然有時能夠耐下性子和我好說好話,可惜能夠作爲他的後盾的隻有自己,或許作爲一個格鬥家能夠給予我很多交情,但作爲一個存在與社會中的人,他有心無力。另外,更直接的問題是,除了娜娜,就算King最終和我花好月圓,對于他們三神器來說,能夠獲得的價值遠遠不及娜娜的成功能給大蛇一族的利益。
或者說,三神器根本不像大蛇一族那樣迫切地需要我,理所當然便沒有那麽賣力地追逐。
所以,當我的手指頭插進那鑰匙孔的那一刻,King和我見面的機會便在不知不覺中漸漸少了,而娜娜卻逐漸走進了我的生活。我不需要也沒有能力去推想這是否手大蛇一族環環相扣的計劃,但打死我也不會相信這其中沒有他們的影子。相對看去,三神器的作爲就消極多了。
似乎,無論我心裏現在更愛着誰,隻要我還會爲了生存而奔波,我便不得不和娜娜越來越親近,而King……既然是日久生情,那麽在長時間的聚少離多後,再濃厚的情也多少會淡了下去。此起彼伏之間,我多半便隻能留給King一聲歎息。
大蛇一族強奸了我和King的愛情,但我無法拒絕,甚至面對娜娜這個籌碼,我完全可以躺下來享受。可關鍵是,大蛇究竟要做什麽?
雖然這些不過是我的推測,但如果不是這樣,我真的無法相信以大蛇的身份會有如此耐心和我閑聊,也再無法想出自己身上還有什麽籌碼值得大蛇也有興趣下注。而以靈或者魂的狀态存在的他,應該不會像八傑集那樣僅僅因爲我能夠無副作用地擁有瘋狂之血就對我另眼相看,況且他已經知道了我的底細。
“我沒有猜錯吧?”就在大蛇虛托着狗牌兒遞在我手中時,我直直地看着他,發問,“反正你可以輕松了解我的想法。”
“站得比人類高,看得也就比人類遠,但那不代表我出塵脫俗。”大蛇淡淡一笑,“既然你認爲一切是麥卓他們的小把戲,又何必多此一問?時間不多了,有什麽衷腸就快傾訴吧,那邊的戰鬥快到尾聲了。”說着,他指了指遠處的戰場。
克裏斯早已不打算和草薙京硬碰,矯捷的身影在紫焰閃爍的地面上飛竄着,時不時回頭對準草薙京來上一記射陽之炎;謝爾美渾身依舊閃耀着電弧,但那光芒遠沒有最初那樣明亮,頗有些日薄西山的味道,而千鶴也不急,遊鬥之間明顯打着以逸待勞的主意;八神庵和七枷社還是那麽纏鬥着,但沒有了多少火暴的氣息,或者,應該是八神庵刻意爲之。
真的要分勝負了麽?似乎是吧,可惜我不是非常懂。歎了口氣,托起娜娜的臉,捋着她已經恢複明豔藍色的頭發,用狗牌兒爲她紮着,我沒有經驗也缺乏力氣,那笨拙的動作惹得娜娜也忍不住發笑,卻是幸福的眼神。
“娜娜,這個狗牌兒上有我的血液,據說能夠防止你暴走,所以,你一定要随身帶着。”
“訂情信物?好的,我一輩子都帶着。”
“……又不是千裏送鴻毛。”訂情信物?狗牌兒當信物,還真廉價啊……“等真有那一天再說吧……”
“我會等着。另外,我不保證在長久的等待中突然因愛生恨。”
“這算是威脅嗎?”原來雇傭兵的性情也有可愛之處,“想要我的命的話,随時來取,我倒履相迎。”
“我也不保證不會對King小姐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爲。”娜娜那樣子,仿佛在和我訂嚴肅的遊戲規則。
“不是吧……”她的話很讓我無語,而正當我思考着怎麽規勸時,遠處的戰鬥發生劇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