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埋在枕頭裏，鴕鳥般的我一動不動，滿腦子卻是Leona的聲音，Leona的身影。且不去探究她那詭異的推理過程，單是那決定便讓我連死了的心都快有了——她竟打算和我結婚！天知道她的匕首如何鋒利，天知道她什麽時候心血來潮搞一次血之暴走……結婚，我可不想當那傳說中的雄螳螂，再說，我還有King。

然而，以Leona的雇傭兵素質，一旦是她決定下來的事情，幾乎就會當成一次任務來完成……難道我得像萬曆皇帝那樣打上十幾年的拉鋸戰？甚至，Leona會不會一怒之下找King決鬥？

就在我胡思亂想時，房門開了。Leona有開鎖技能？哦不，是雅典娜，她本就有鑰匙。

“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雅典娜恨鐵不成鋼地一把将我從床上拎起，“别人都放下話來了，難道你呆在這裏等着被搶親？”

“可是，我……”我當然不想“坐以待斃”，但我又該怎麽做？

“Leona會留在這裏，說是要陪你到KOF97結束，然後和你找個甯靜的地方安家。”雅典娜不理會我的驚詫，“趕她走是得不償失的做法，你自己好自爲之。另外……夜裏多警醒一點兒，免得不小心就搞個奉子成婚——Leona的軍隊原則是結果重于過程的。”

“……雅典娜，别吓我。”奉子成婚？拜托，血色浪漫也不是這樣一蹴而就吧？

“合冰。”雅典娜放開我，伸手拍拍我的頭，就我們的身高差距來說，很滑稽，卻是語重心長的模樣，“我不能左右你的私事，可有些事情我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不願意選擇三神器套裝，這情有可原，畢竟你是被迫二擇……但Leona不同，她喜歡你的原因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身份，以及，她的血統。”

“……血統？雅典娜，你……”怎麽可能？雅典娜怎麽會知道這些？

“知道太多并非幸福。”雅典娜的臉上沒有表情，但我分明感覺那平靜的背後是如何的複雜，“你和神器家的姑娘來往，和藤堂家的繼承人密切，和泰拳女拳皇談婚論嫁……無論你将是怎樣的結果，我都會爲你高興，爲你祝福。我隻希望，你的愛情不成爲勢力之間博弈的一手棋。因爲……你是我的親人。”

“親人……”這個稱謂不止一次被提起，但我始終不明白其中的理由，“爲什麽……”

“親請與血緣不等同……”雅典娜正要解釋，卻仿佛突然察覺到什麽，微笑起來，“似乎，Leona醒了。”

話音未落，Leona便出現在門口，有些披頭散發。

“怎麽了？”看着她們之間似是劍拔弩張的氣氛，我很是擔心。

“我用超級精神力穿透以及一些催眠術讓她小睡片刻。”雅典娜颔首一笑，“可恥地偷襲了一回。好了，給你們做飯去了，當是爲此賠罪吧！合冰，記住剛才我說的那些話，你可得好好地生活，因爲……你還欠我很多錢，得算複利的。”

複利……雖是一句玩笑話，你也别戳我痛處啊！

“可惡！”Leona郁悶地目送雅典娜翩然的背影，突然湊過來抓住我的手，“合冰，你不能點亮了燈塔卻留下一片風暴，讓人在愛河裏溺死也是犯罪。”

“……這些話誰教你的？”情話好聽，但從她口裏說出來……我真不習慣。

“書上。”Leona很誠實。

“砰！”我倒在了床上……拜托，誰來殺了我吧！

在雅典娜做好一桌子菜肴之前，我懶洋洋地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陪着Leona說話。不過，冷場是必然的，Leona本就不習慣談論，我也沒有那心情，要不是才比賽過，渾身沒力氣，說不定我會逃跑！而她，卻仿佛對這樣的氛圍挺是享受，或者說這種程度對她來說就是一種詳和的幸福。偶爾看去，那溫和的眼神仿佛看我不夠，口中絮叨着那些如同突擊學習得來的情話……她本所要求的其實很樸素而簡單，似乎，是我的解釋讓她得出了過分的結論。

“Leona，你不會後悔嗎？”終于，她的執着讓我忍不住認真說話。

“這是我的選擇。”

“……首先，别套用那些什麽書上的說話方式，你的淳樸是你最大的寶藏。”我實在受不了她努力模仿經典的口吻，“另外，我不是什麽好人。沒錢沒權沒能力……你别說話，先聽我說完……其他的都不分析了，你的邏輯雖然另類，卻比我強。我隻說——如果有朝一日，我背叛了你，你會怎麽做？如果是幾十年後你才發現我背叛了你，你又會怎麽做？千千萬萬的愛情書籍歌頌那是世上最貴重的東西，但真實的曆史不會将愛情發配給所有人，相反，愛情這個無價之寶并非什麽了不起的東西，比它更高階的無窮大不在少數。”哦，Leona僅僅是個雇傭軍人，高等數學的名詞應該聽不懂，而且，漢語并非她的母語，“那個……反正，在格鬥家的圈子裏，有很多責任都能夠戰勝愛情……所以，你所需要的幸福我很難給予，真的很難……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最好和普通人在一起。”

“真的很難？”Leona咀嚼着我的話，輕聲而問。

“是的，我已經身陷格鬥勢力間的紛争，說不定過幾天就死了，說不定永遠在生死難料的陰影下。”

“很難，也就是說還是有希望的。”Leona更加堅定，“我知道你始終是爲我好的，就像麻宮小姐是爲你着想一樣。我不在乎過什麽樣的生活，隻要有你在身邊，那就是幸福的生活。如果連這一點都有阻攔，我不介意與人鬥，與天鬥。除非……我的一切都讓你厭惡。”

“……Leo……”

“這次我沒有模仿什麽，僅僅是我想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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