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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光!不,那不是光,是顔色,很柔和的顔色。但,那是什麽顔色?我不知道了。甚至,我不知道我在哪兒!
事實上,除了那顔色,一切都是黑暗,連自己也看不見。
漸漸地,我發現那顔色在動,在分支,如同江流在溯源逆流,哦……不是,這是,這是……我的視角在上升,在鳥瞰,這是人體血管圖!我終于發現了!
不知過了多久,那血管圖若明若暗地顯現出來,卻被另一種顔色取代了主角的地位,而那新的顔色也慢慢伸長,逐漸繪出另一幅線條來。不過,這與血管圖交錯的線條明顯和循環系統無關,因爲在邊緣有好幾處斷頭。
然後,這顔色如流光一般閃着明亮,沿着已畫好的路線飛馳,好似脈沖,持續了很久才逐漸暗去。再之後,所有的顔色都沒有了,歸于黑暗。
在不知長短的時間裏,兩種顔色出現了好幾次,特别是那幅不知意義的圖線,如同主調,閃亮間仿佛在詠唱,而那血管圖就漸漸淪爲陪襯,若感生電流。
直到一次,那冒充閃到一處斷頭,沒有像往常一樣消失,而是徑直射了出去,伴随着一聲悶響。
響聲?我聽見聲音了?似乎驚喜還沒有結束,我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存在,雖然這是疼痛的感覺。
費了很大勁兒,我終于睜開了眼。光線有些暗,卻赫然看到張熟悉的臉孔——雅典娜!
怎麽還是忘不了她?我猛想起她應該在廣西,不禁有些無奈。
雅典娜的臉寫滿憂慮,又轉成驚喜:“合冰醒了!”
這聲音……是雅典娜!這真的是她?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真的?我瞧瞧!”
是……香澄,小椎!視線的角落還有撮頭發,是誰?我努力偏頭,卻換來劇痛,不禁慘叫出來!
“受了傷就不要勉強。”那頭發動了,是草薙葵!“想痊愈就不要亂動。”
我等了好幾秒鍾:“尤……尤莉呢?”
“那丫頭闖了這麽大的禍,不敢見你,早回極限流了。”草薙葵面無表情,仿佛不知道這個結果很大程度上是因爲她的教唆,“這麽近距離地承受霸王翔吼拳,沒當場死亡已經是運氣了。”
“那我……現在……”這是我最關心的,但這疼痛讓我預感不妙。
“你可昏迷了好幾天。”雅典娜略帶倦意地微笑着,“不過,你也醒得恰倒好處——今天是奧運會開幕式,雖然你還不能動,卻也不會無聊,我們已經準備在天花闆上安裝個顯示器了,你就安心養傷吧!”
“真是幸福的人……”小椎的話剛說出半句就在雅典娜一瞪眼中流産了。
“幸福?”我奇怪地問。
“别管這白癡。”草薙葵伸手按在我心口,一股熱流傳便我全身,這熱流流走的路線是……人體血管圖!“你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我也應該回家看看父親恢複得怎樣了。”說完,那精緻的臉從我的視線中消失。
“謝……謝。”我幾乎可以肯定她在我昏迷時用特殊的方法給我治療過。
“……該謝的時候不謝。”草薙葵的聲音漸漸遠去。
“合冰,别急着說話了,”香澄開口說,“我給你熬了粥,這就給你端來,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你都隻能吃流體了。”
熬粥?他怎麽知道我會在這時醒來?再想到雅典娜剛才驚喜的高興勁兒,我的眼眶一下開始了蓄水,可惜這蓄水池顯然先天不足,頃刻間就要決堤——香澄多半是随時都熬好了新粥的,而雅典娜……所謂“睜眼一下看到的多半是守你最久的人”,我……
“别哭。你都快二十的人了,表現成熟點兒行不?幸好我們沒通知你女朋友,不然,你今天這樣子可比那男人婆更像女人了。”小椎冷不防地說,“雅典娜,你也夠累了,去好好睡一覺。讓我來炮制他。”
“那你……用心點兒照顧。”
終于,眼前隻剩灰紅色的天花闆了,而我的淚也再包不住了……
“叫你别哭,不然一會兒雅典娜知道了要誤會我欺負你。”小椎扔了張紙巾在我臉上,“想不到第一次給别人拭淚,對象居然是男人。”
“這說明……雅典娜很堅強。”說話是很吃力,但我願意,“剛才你說……我很幸福?”
“當然!”小椎的口氣有些酸溜溜的味道,“這幾天幾個美女給你三堂會審,特别是雅典娜,風塵仆仆趕來連氣都喘一口,就搶着給你注入精神力,給你治療。然後,還天天守在你床邊,一天休息五個小時不到,還不計後果地給你輸精神力,這……這種事情我做夢……”
“夢什麽?”突然,小椎的耳朵被一隻小手楸住,“你會受這樣的傷嗎?哼!我就知道叫你當護士不值得信任。”是雅典娜,眉宇間的疲勞一覽無遺,“自己去替藤堂道場當教練,你白吃白住幾天還真是心安理得了!”
“……哦。”小椎頗不情願地答應。
“合冰,什麽也别說,好好休息。”雅典娜擠出個笑容來,卻更襯出她臉色反常的蒼白,“一切,等你能坐起來了再解釋,好嗎?”雖是商量的話,卻讓人無法反對。
看着她潔淨的眼睛,似乎……剛才被小椎擦拭的地方又濕潤了。
奧運會的确很好看,但經過KOF洗禮後,我不得不承認有些項目也太小兒科了,說不定我将來都能輕松拿幾塊金牌回去。當然,不是現在,呵呵!
而現在,我正看着馬術比賽。這算是最後的幾個項目之一了。我不懂哪匹馬是什麽血統,當然也不會關心騎手的模樣是否養眼,隻是體味着那種人與馬之間的和諧。這讓我羨慕,因爲我連自己的手都無法控制好,哦不,應該說是手跟不上我的思維。在我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雅典娜告訴過我:一個招式,用腦子學會了叫明白,用身體學會了叫掌握而用心學會了才叫精通。而所謂用心去學,是說憑身體的反應就能選擇正确的處理方式而不經過大腦——說的非常有道理,以人的神經傳輸速度,面對正宗的八稚女根本就沒有思考的時間。可是,我呢?我是在用什麽學呢?
不知道,雅典娜也不知道。她隻按照自己的方式每天給我輸如精神力,而我也終于明白那奇怪的路線圖就是她的精神力在我體内流動的軌迹。
我還是……大恩不言謝好了。隻不過,看着雅典娜越發蒼白的俏臉,我始終忍不住勸她:“我能慢慢好起來的,你還是多将息自己。”
“你?就你自己?你的腿可是粉碎性骨折,内髒也多處破裂,要不是草薙小姐用家族血液能力催動氣功給你吊命,你根本活不到我趕來!”雅典娜的話很重,但往我嘴裏喂粥的手卻很輕,“而且,如果不天天這樣給你治療,就算把你交給最好的醫院,你也會有後遺症的!不要小看極限流,你受的傷這裏隻有我能夠醫。還有,你别汪了,我們是一隊的,所以,你得給我趕快好起來,不要到比賽的時候當雞肋。這是你的任務,因爲你又欠我一次,而且不容易償還。”說到最後,她終于扮不下去嚴肅,自己笑了起來。
我想答話,卻被湯匙塞住了嘴。
……奧運會結束沒多久,我終于可以站起來了!但如同初生的嬰兒一般,頗有摔倒的危險。不過,我的心情倒還樂觀——中國隊在奧運會上拿了不少金牌,而且那些奪金的人并不完全是我所知道的,也就是說,這個KOF世界是獨立的,有着它自己的演繹,自己的規則,我這個本不存在的人,也可以說:冠軍,我也可以!;